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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如画(36)+番外

灰鼠气得哑口无言,在别有居心的天敌面前,似乎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对方拿去做为取笑自己的利器。在乎的,终究还是在乎的。可以将殷鉴从前的风流看作荒唐,但是还是纠结于他对「楚腰」这个名字的迥异态度。

他几乎从不提及他与楚腰的过往,究竟他们如何相遇又为何以相杀收场?他总是闭口不谈。偶有几次主动提及,却又几番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心中的隐痛被楚眸毫不留情地揭穿,不仅难堪而且心酸。典漆涨红脸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却听背后有人道:「难为你还记得。」

从楚眸随之转移的视线中,典漆知道,殷鉴正站在自己身后。

「好说。」颇识进退的妖快速地收敛起得意挑衅的神色,依旧带几分慵懒地倚在门边,墨绿的衣衫越发衬出他肤色不自然的苍白,「这城里一没有好风景二没有好东西,想来美人也不会太多,难为神君殿下您一住便住了这么久。」

殷鉴一直牵着典漆回到屋里坐下,方才开口道:「穷乡僻壤,也难为你们来此落脚。」

典漆原本不愿在楚眸面前同他亲密,但稍不留神被他牵了手,看似疏懒的男人手劲却不小,不但牢牢抓着灰鼠的爪子,还强硬地将他拖回了屋里,按在自己膝头坐下。典漆稍稍扭几下身,他手臂一个使劲,灰鼠便被拘在他的怀抱里半点动弹不得。

「哪里?」楚眸对这一幕几乎视而不见,依旧定定地看着殷鉴的脸,「若非她还记着你,我们又怎会来此?」

这话已说得不能再明了,殷鉴莞尔,一手抱着典漆一手端过案几上的茶碗低头喝茶:「那就多谢她的挂念了。」

放下茶碗,似是想起了什么,笑容可掬的神君一脸恍然大悟:「啊呀,如此说来,我是唯一一个被她念念不忘的人吧?」

始终散淡优雅的男人忽然间像是被踩到了痛处般变了神色,勃然的怒气清晰地从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来,嘴角依然是上撇着的姿势,却再没了笑意:「被她记住可不是好事。」

殷鉴像是爱抚着宠物一般顺着灰鼠的发,脸上风轻云淡:「哦,是吗?」

他脸色阴沉似乎不愿再多说,只正色道:「三天后,她在城外等你。」随后拂袖而去。

临走时,典漆觉得他似乎又看了自己一眼。好似被在暗处窥伺的蛇盯上一般,灰鼠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三天后啊……」殷鉴喃喃自语。

典漆努力找回平日里自己同他说话时那副疏远的口气:「你别指望小爷给你收尸。」

殷鉴却没有像平日里那般反驳或者抱怨,他只是紧紧地箍着典漆的腰。典漆咬住嘴唇封住快要脱口而出的痛呼,觉得他似乎要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

凝固的寂静里,殷鉴说:「三天后,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语气如此郑重,好似将性命一同托付。

第十章

夏日是喝鸡汤的好时节,本城人尤其爱在夏季用童子鸡炖出金灿灿一锅鲜汤。住下的时日久了,自然而然地,灰鼠慢慢也跟着入了乡随了俗。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神君擦着嘴角笑说,短短一个夏日好似整个人都泡进了鸡汤里。灰鼠瞪眼,劈手去抢他手里空空的汤碗:「那你就别喝!」

历历彷佛昨日。

典漆望着灶间蓝幽幽的火苗出神,今天是夏日最末一天,殷鉴出门去了,赴楚腰一早定下的战约。及至出门时,一贯霸道的男人依旧坚持着要将他带在身边,个性那么恶劣的花心萝卜脸上居然露出了许多人味。口口声声说着不在乎的灰鼠无端端生出几分窝心,这家伙呀……其实,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典漆撇着嘴角仰起头说:「小爷对你的风流债没兴趣。」

殷鉴似乎很是懊恼,难看地皱起眉头思虑再三,还是拗不过他的坚持:「你要小心。」目光这般深邃,扎进了灰鼠心底最深处。

典漆挥挥手厌恶地嫌弃着他的唠叨:「走吧,小爷看腻了这张脸。」

神君一如既往地厚起脸皮笑,跨过门槛,猛然转身把他紧紧抱进怀里:「我去去就来。」

这一抱用力得像要把灰鼠活活揉碎,典漆扭一扭仍旧酸痛的胳膊,蹲在灶前捧着脸照看炉上的砂锅。汤水在锅里「咕咕」地冒着泡,他静静地等。窗外吹来一阵风,无形无色的凉意擦着脸颊刮过,在眼前幻出淡淡的青色的烟。

他来了。灰鼠脸上划开一丝微微的笑意。烟色渐浓,有一双尖细眼眸的男人撩着衣摆凭空从烟里走了出来:「他居然把你丢在这里。」一开口就叫人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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