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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侯门(270)

容氏听着一怔,之后又详细地问了大夫,让旁边的孙嬷嬷统统记下来,嘱咐翔云郡主务必照办。

婆媳两个人在翔云郡主这里折腾了半晌,这才说要回去,路上,容氏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阿嘉,我原本还想着,你那鸡汤味道不错,想着送过来给她尝尝,说不得我孙子爱喝,如今看来,也不必了。”

大夫都说了饮食清淡,那就只能清淡了。

顾嘉噗嗤一笑:“母亲,等大嫂生了,自然不缺鸡汤喝,至于咱家的小少爷,那更是金汤银水的,不必着急在这一时。”

容氏想想也是,之后自己也笑了。

她看了眼顾嘉,笑道:“对了,阿嘉,你每日忙着府里的事,太过操劳,闲来也多陪陪逸腾,你们成亲也有些时候了,该想想这子嗣的事了。”

顾嘉听着,心里咯噔一声,不过面上却是笑着,颔首道:“母亲,我知道的。”

回去后,她想着,定是那喜鹊的娘赵嬷嬷在容氏面前提了什么的,容氏便催着她也早点怀上。

其实当婆婆的这么想也没什么,只是这么一催,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多想着嫁过来没一两个月就怀上,彻底解了上辈子的后顾之忧,从此后腻在齐二怀里,两个人好好地过这一辈子。

可如今五个月了没动静,她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想着翔云郡主怀上了孩子的种种不便,她反倒羡慕起来,多好啊,她想有都不能有呢。

正胡乱想着,只见窗户外面,齐二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蓑衣,迎着那细蒙蒙的小雨进来,雨虽并不大,但是却已经把蓑衣浸润了,那蓑衣便再雨中闪着湿润的亮黄色。

顾嘉心里有些疲乏,也没起来,就用手拄着下巴,靠在窗棂上看他。

齐二进了屋,由丫鬟伺候着脱下了蓑衣,又进屋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袍子,之后才过来。

“怎么在这里坐着,看什么呢?”

他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院子里没什么稀罕的,朦胧细雨芭蕉叶,又有石榴树的绿叶在风中雨中招展,除此就是红瓦青砖墙了。

“也没看什么。”顾嘉笑道:“你这院子里实在是乏味,没什么好看的,我正想着,如今天气也暖和了,得拾掇拾掇,看看院子里种点什么来,那样绿意盎然的瞧着才舒坦。”

“一切依你就是。”这时候热茶上来了,齐二陪着她一起坐下来:“早说过,院子里你随心打理就是,只是也难为你,自进了家门,家事繁忙,又经历了那么多,倒是没功夫也没那闲心。”

“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先看看各处种什么,再画一幅图来,让底下人照着去做就是。”

齐二这时候盏了一杯茶,递给顾嘉:“先喝点茶暖暖身子。”

顾嘉抿唇笑了,想着他倒是体贴心细的,当下捧着茶来抿着喝。

“今日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给为夫说说。”

“也没什么啊——”顾嘉掰着手指头,把自己今日先去容氏那里送鸡汤,又恰碰上翔云郡主那里身子不舒坦的事都说了。

齐二听完,凝着顾嘉:“嘉嘉这是有心事?”

猛地被他这么问,顾嘉一怔,犹豫了下,没说话。

齐二上前,抱住她在怀:“到底在想什么?要不然怎么好好地坐在窗子前发呆,平时没见你这样过。”

他刚才进来,却见她托着下巴在窗子前,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里弥漫着雾气,遥远朦胧,倒是让人有些看不透。

那一刻,他心疼,也有些忐忑,总怕捕捉不到她的心事。

顾嘉耷拉下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我多想了。”

齐二挑眉:“什么?嘉嘉告诉我,你我夫妻,遇到事总该一起想办法。”

顾嘉轻叹了口气:“其实……就是……”

她微微撅嘴,这可怎么说呢,最后手指头在齐二胸膛上画圈,一连画了好几个大圈,才犹豫着说出来了:“我都进门五个月了,到现在还没身子,我怕婆母那里不高兴,我也怕我万一不能孕育子嗣怎么办?”

她这一说,齐二微怔了下。

他以为她是管家遇到了什么事,也以为是博野侯府或者她养母那里遇到什么事,再不济也是府里谁给了她气受。

谁曾想,竟然是因为这个。

齐二忍不住低笑出声,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笨死了,才几个月,你至于因为这个犯愁?”

顾嘉委屈,在他怀里哼哼:“是母亲那里今日问起来,我还听到喜鹊她娘和母亲提这事儿,一看我过去,就赶紧停下话茬了,可不是背着我说的么!”

齐二沉吟道:“赵嬷嬷说起也是有的,她年纪大了,平日里和太太说话,自然是会提到子嗣血脉的,这可倒是正常,你也不必多想了去,母亲那里,又不是要逼着你非马上生出来一个,这个怎么就急。若是有人再问,你告诉我,我只说我如今忙于公务,并无空闲就是了,到时候推给我,我来应付。”

任何一个女子,听得夫君这么说,那自然是觉得体贴暖心,顾嘉也不例外,可是感动之余,她偷偷瞥了他一眼:“你说我若是一直不能有子嗣,那怎么办——”

齐二截断她的话茬:“嘉嘉,这个问题你之前曾经问过我的,我昔日怎么说的,今日依然怎么想的,并且此生此世,我会一直这么认为。嘉嘉是我妻,任何人都不能改变这一点的,子嗣那是子嗣,有自然好,便是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

这话说得坚定而不容置疑。

顾嘉抿唇,这才舒了口气。

齐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傻嘉嘉,你往日聪明得很,怎么会在这件事上过于纠结呢?便是退一万步,没有子嗣,家里能容你,那就容,若是谁给你受委屈,我自请离开燕京城,前去别处,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能给你半点气受?”

顾嘉低声道:“原来这些事你都想过了啊?”

齐二:“是,之前你问我,我也想过的。”

顾嘉默了片刻,最后轻轻地亲了一口齐二的下巴。

这男人真好,对自己是真得好,什么都为自己想到了。

齐二:“乖乖的,不要想多,过些日子阿胭该嫁出去了,你也抽空多陪陪她。”

顾嘉:“嗯嗯,我知道的。”

齐二低首,忍不住用下巴碰了碰她的鼻子。

她嗯嗯的时候,声音软糯,真是惹人怜。

——

顾嘉不曾想到的是,过了数日,齐二回来,突然送了她一套全新的头面,那是一套金累丝嵌红宝石的双鸾点翠步摇,只看那层层叠叠细薄的金累丝就知道做工之繁琐精良用心,至于那中间的红宝石,更是颜色纯正浓丽,红艳似血,仔细观之里面仿佛闪着红色光泽,而且也很大一粒,一看就少见的。

红穗儿看了,惊喜不已:“少奶奶,少爷对你真好,快戴上吧,让七巧儿给你梳一个新发式,也好让大家伙看看!”

顾嘉低哼:“怪不得前几日特特地找我支了银子,说是什么有正经事要办,我还当是什么正经事,却竟然是买这个!”

她这一说,大家伙都不由笑起来,有的丫鬟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可怜那年纪轻轻状元郎啊,也是入了政事堂前途无量,不曾想为自家娘子买一套新头面,竟然还要提前找娘子支取银子。

不过这怪谁呢,还不是人家把银子家底全都交给你,你帮人家管着?

顾嘉想想,自己也憋不住笑起来。

这时候齐胭溜过来了,看大家笑得高兴,问起来,顾嘉指给齐胭看,齐胭大呼小叫:“好看,好看,前几日我一个画本之中就提到了这种鸡血红宝石,好像是南方蛮夷之地产的,很罕见的。”

顾嘉纳闷:“原来你这画本这么好,还给你讲这个?”

也算是增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