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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侯门(95)

待到博野侯出去了,彭氏自去出门会友,自然懒得搭理萧家人。

不过是昔日庄子上的粗使仆妇罢了,以前连见她一面都难的,如今竟然要她好生招待,怎么可能。

顾嘉见彭氏就这么扬长而去,也真是好笑,不过好在她在府中也有些根基,从厨房到内外管事,多少给她面子的,当下特意关照了厨房要准备好饭食,又叮嘱了嬷嬷约束好客房的丫鬟们,所以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白日里顾嘉依旧过去陪着萧父萧母,又带着他们在府中转了一圈,给他们讲了燕京城里各处好玩的,说好了过几日让萧越带着他们到处转转,两位老人都高兴得很。

谁知道晌午过后,顾嘉正在自己房中小歇,红穗儿进来,却是道“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顾嘉纳闷“什么事?”

看红穗儿这样子,倒像是天都塌下来了。

红穗儿叹气“别提了,咱客房那里的厅堂上不是摆着一个青花五彩花卉罐吗,那个东西不便宜,本来摆在那里图个门面的!”

顾嘉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呢?”

红穗儿“今日突然不见了,孙管事正在那里帮着查,一个个地审问丫鬟呢!”

顾嘉深吸了口气。

她回忆起了上辈子的事。

当时萧父萧母来博野侯府,头一天虽然小有些尴尬,但是勉强还算能住,谁知道到了第三天,也不知道怎么,父母就说要离开。

她问过,却没问出什么,别人都不让她管了。

她费了半天劲打听着,才知道隐约和个什么花卉罐有关系。

敢情这是活生生把人当成了贼,给冤屈出去了?

顾嘉不知道那花卉罐现在何处,当下细想一番,却是拧眉问道“如今在客房那边院子里的都有哪位?”

红穗儿一一回了,最后道“那鲁嬷嬷也在。”

顾嘉沉吟一番“好,我这就过去。”

第68章 做贼的冤屈

顾姗觉得自己委屈得很。

费力讨好彭氏,比顾嘉不知道多花了多少心思在彭氏身上,可是彭氏呢?彭氏怎么对待自己的,顾嘉险些当成世子妃,彭氏马上把自己踩到泥里去,硬是把自己的镯子撸下来给了顾嘉戴。

到现在了,那镯子顾姗还没摸着呢。

顾姗心里能不恨吗?不就是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便是再付出多少心血,彭氏也不会真正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的!

好不容易看着那顾嘉当不成南平世子妃了,顾姗松了口气,心中有些得意,看着彭氏各种埋怨顾嘉,她别提多舒服了。

谁知道没舒服几天,乡下的什么父母就来了。

顾姗觉得,自己的噩梦要开始了。

她突然想起了最初知道自己不是博野侯府亲生女儿的事情。

那时候真以为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她不想被扔出府里去,她喜欢当侯府千金,她喜欢被许多人伺候,她不敢看周围人鄙视的眼神。

幸好,彭氏并没有放弃她,博野侯依然疼爱她,两位兄长特别是顾子青更是把她当成了亲妹妹来看待。

顾嘉来了后,她拼命地想贬低顾嘉,好让彭氏知道,自己才是最好的那个,自己永远是唯一的博野侯府嫡亲大小姐,是顾嘉这个乡下女永远比不过的。

大半年的时间,几次交锋,她都惨败。

她当然不甘心,能甘心吗?

这辈子,无法在顾嘉面前扬眉吐气,她死也不能瞑目。

她开始想着以后的亲事,想着总得找个好亲事,找一个要压顾嘉一头的亲事。

就在她谋算着这个的时候,突然那乡下的父母来了。

如果乡下的父母不来,她还可以虚幻地沉迷在自己是博野侯府嫡亲女儿的幻想中不醒来,她还会觉得是顾嘉试图夺走她所拥有的一切。

但是现在,那乡下的父母来了。

他们衣着粗鄙,操着一口乡下方言,畏手畏脚,并不懂侯府的规矩,一股子乡下土味儿,和这侯府格格不入。

本来这也没什么,最让她感到胆寒心颤的是,那萧母虽然面上布满沧桑,可是她却一眼认出,自己的面目像极了这个人的。

太可怕了。

这让她明白了她骨子里流淌着和这个卑贱女人相同的血液,让她明白自己的出身是多么低下,也让她明白为什么她怎么拼命都无法斗赢了顾嘉。

原来从一开始出生的时候,她就输了。

顾姗刻意地和乡下来的一家子保持着距离,刻意地疏远冷淡,口中喊着萧家哥哥,面对那萧母略有些期盼的目光,她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不要试图戳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她是博野侯的千金小姐,不是来自乡下贫寒村妇的女儿。

她和这些人——没有半点关系。

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撇清这一切,她让自己相信她绝对和那些人没有关系,只可惜,周围的人不信。

她偶尔间听到了院子里仆妇窃窃私语的声音,却是说起那乡下萧家父母。

“这都不用滴血认亲的,瞧咱府里大姑娘和那位乡下妇人长得多像啊,说不是亲母女,谁也不信的!”

“可不是么,我一看那妇人的模样,就能想到咱家大姑娘以后年纪大了啥样,这也忒像了!”

两个人对着笑了一番,却又是说“要说起来二姑娘和咱侯爷夫人都像,这当初怎么就弄混了,一眼就能认出谁是谁家孩子啊!”

两个人都有些纳闷,胡乱猜测了一番,却是最后道“大姑娘也挺有意思的,平时看着很是尊贵清高的样子,不曾想父母竟然是如此贫寒之人,也是个好命的,若不是当初弄错了,怕不是在乡下拾柴烧火呢!”

另一个则是嫌弃地撇嘴“我也是纳了闷了,装什么装,也不是什么亲生的小姐,亲父母来了,竟然不认的,就那么端着架子装!”

话说到这里,她们又嘲笑了一番,各自干自己的活去了。

顾姗听得,却是如遭雷劈,整个人呆在那里。

她羞愤得不能自已,恨得咬牙切齿,她突然想毁天灭地,想让那萧家一大家子赶紧消失!

不要留在这里了,留在这里只是让她被笑话罢了!

他们若真是她的亲生父母,难道不该快点离开吗?难道就不能为她想想吗?

顾姗眸中泛起冷光,她觉得,自己必须想办法了。

顾嘉赶到客房的时候,家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顾子青看到她,嘲弄地瞥了一眼,笑而不语。

顾姗则是一脸淡漠,仿佛这件事丝毫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正在处置这件事的是彭氏手下第一得力有脸的孙管事,旁边几个有头面的比如顾姗房里的第一得意人儿鲁嬷嬷。

院子里还站着一众的丫鬟仆妇小厮,都是客房伺候或者这几天来过客房的,要挨个排查,逐个去搜他们的箱笼。

而萧家父母则是尴尬地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他们以前便是在庄子上干活也不过是粗使下人,并不知道那什么花卉罐是如何珍贵,如今别人说丢了,只隐约记得好像看到过,但是到底什么模样,以及怎么丢的,又如何知道。

萧平涨红着脸,气鼓鼓的。

萧越紧皱着眉头,眸中含怒地盯着那孙管事。

大家见顾嘉来了,都看向了顾嘉。

目光各异,求助的无奈的,幸灾乐祸嘲讽的,冷眼旁观看热闹的。

顾嘉走上前,淡声问道“这堂堂博野侯府,怎么闹成这般?”

顾子青冷笑一声“堂堂博野侯府,竟然有鸡鸣狗盗之人,也真真是好笑!”

他如今在床上已经躺了些时日,最近好多了,便出来走动,只是不能久坐不能久站,可以说本来一个大好青年,活生生当了几个月病号,他心里憋屈得很。

此时的他,对顾嘉自然是有一股咬牙切齿。

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顾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