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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记/狐缘(38)+番外

却也不敢大声说,篱落当着苏凡不敢拿他怎么着,苏凡一不在就指不定了。想到这一层,背上就冒了一层冷汗。

苏凡想了想,「还是去吧。」

那天,苏凡站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他和巡抚知县们说话,谈笑风生的,举手投足间也是从从容容进退得宜的样子。

颜子卿,那个陪自己背《关雎》的颜子卿或许还在,只是,官场上那个前程锦绣的颜子卿才是如今真正的颜子卿吧?

人生一世,有什么是不变的?顺势而变也好,不得不变也好,终究,原来的东西只能留在原地。生老病死太过残酷,有时候,坚持着原来的记忆也未尝不是一种折磨。

「在想什么?」身边的篱落握住了他的手。

「没什么。」

人人都在看着状元郎,没人注意人群里的他们俩。就任他牵着,心里就踏实许多。

状元要上轿了,掀起了轿帘却没有往里坐,回头一望,目光是对着这边的。

苏凡觉得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紧,便用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篱落不甘愿地放手。

颜子卿远远地冲这里拱了拱手,苏凡淡笑着回了礼,手一放下就又被篱落攥紧了。

「要走就快走,磨磨蹭蹭地,怎么还不走?」

「不就是拱了拱手么,至于么?是谁大度得很,说不让人家说我们小气的?」管儿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教训他。

篱落伸手向他额头上弹去,管儿急忙往苏凡背后躲,「说都说不得,你哪有人家知书达礼?」

狐狸眼中金光一闪,小狐狸再不敢乱说话。

状元郎的轿子走远了,大家又站着看了一会儿便散了。苏凡等人正要往回走,颜安从人群里钻出来叫住了苏凡。

「苏先生留步,少爷上轿前交代,要把信交到先生手里。」

苏凡拆了信,一首《关雎》赫然在目。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又是何必?」苏凡望着远去的轿子长叹一声。

「哼!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书呆子!」篱落咬牙切齿,拉起苏凡就往家里走。

管儿跟在后头问:「我今晚是不是又要去王婶家住了?」

颜状元走了之后,靠山庄的日子又恢复到了原来轨迹。

隔三差五地有人来邀篱落去喝酒吃饭,篱落也不客气,带上苏凡和管儿就上人家家里吃去了;隔三差五地有人来问问篱落是否有中意的姑娘,东街的刘媒婆,西巷的张嬷嬷,都快把苏凡家当自家后院了;隔三差五地大树荫底下就围着群人,叽叽喳喳着各家的是非……当然,小狐狸抱着被子去隔壁借宿也是隔三差五的事。

便是在各种各样的隔三差五中,时光就如此这般地过去了。孩子们都会背诗了,打光棍的铁匠强子也讨上媳妇了,齐伯过完了六十大寿了,李太奶奶家的孙子、媳妇也生下了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子……

李太奶奶辈分高,人缘好,庄里的人家都上门去贺喜。

小婴孩胖乎乎的小脸,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小胳膊小腿粉嫩粉嫩跟藕节似地。篱落看得爱不释手,抱在手里把他逗得「咯咯」直笑。苏凡也觉得有趣,刚伸了手过去,就被小娃娃抓住了食指往嘴里送,引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贺完喜回到家,管儿还没睡。篱落把他拉过来在脸上狠狠地掐了两把,「真是,还是人家的孩子捏着舒服。」

小狐狸听了立刻扑上来咬,两只狐狸打成一团。苏凡只坐在边上笑着看。

「你要喜欢,有本事自己也生一个。」管儿挑衅地打量篱落。

篱落语塞,转着眼睛笑嘻嘻地看苏凡,「这得问你家先生哪。」

苏凡没理他,拿了本书埋着头看。

晚上,里屋里传来了狐狸的哀求声:「苏凡,苏凡,我和小鬼闹着玩儿呢……苏凡,苏凡……你别不理我呀……苏凡,苏凡……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苏凡,苏凡,你别老背对我呀,你说句话呀……苏凡,苏凡……」

小狐狸躺在堂屋的竹板床上笑着睡着了。

转眼,李家的小曾孙子满月了,全庄的人都被请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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