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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寒金(42)

他的手劲很大,她只要一动,头皮就被头发扯得发疼,只能停下动作,被迫仰脸向着他。

“慕氏,原本我确实没打算让你替我生儿育女。你也不配。”

他冷笑。

“只是我忽又改了主意。何妨叫你替我先生个一儿半女,你再回去,也是不迟。毕竟,你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慕扶兰见他说完,两道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脸竟压了下来。

两人同床次数也不算少了。但大约是有所嫌,他从不会碰她的嘴。

即便前世,除非情浓至极,否则他也罕有和她唇舌深入相接的时刻。至于后来在他做了皇帝后,更是从未见他唇吻过侍寝的后宫女子。

他仿佛天性不喜与人唇舌相渡。

她不顾头皮疼痛,急忙转脸想要避开,脸却被他扳了回来。

他的嘴压在了她的唇上,重重地碾了片刻,随即试图撬开她紧闭着的齿关。

她的唇被他的齿磕得发疼,但依然不愿张嘴,死死地咬着不松。

他的一只手便摸了下去,摸到她的一侧腰眼,突然屈指,指节陷入软肉,狠狠地顶了一下。

他对她身子已经有些熟悉了,知道那里是她最为敏感的位置之一。

一种又酸又麻的热感,从腰眼处陡然袭来。慕扶兰双腿一软,一个分神,齿关便被他给撬开了。

他的舌立刻侵入她的嘴里,卷逐着她无处可避的舌。

面庞又潮又热,呼吸仿佛也和这男子的气息混合在了一起。

即便和他做着那种事时,也不会像这一刻这样,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几乎不留任何空隙,仿佛你中我有,我中有你。

慕扶兰惊骇,只觉头皮发麻,闭目勉强忍了片刻,脑海里忽然掠过前世和他初遇在君山老柏下的一幕,整个人突然无比难受,仿佛生了病一样,又冷又热,汗流浃背。

她不想和他唇舌相交。半分也不想。

她猛地睁开眼睛,将正舌吻着自己的男子一把推开,转身奔向浴房。

人还没奔进去,便弯腰呕了起来。

谢长庚错愕地看着她扶门呕吐的背影,朝她走去,停在身后,迟疑了下,问道“你怎的了?”

没了那种他唇舌侵入口中带来的叫她万分不适的亲密之感,慕扶兰便觉舒服了些,慢慢站直身子,走进浴房漱了下口,出来,一语不发,只是望着他。

谢长庚顿时明白了。

竟是自己亲吻了她,这妇人才反应至此地步。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眼底掠过一缕狼狈之色。僵了片刻,说道“你给我听着,要是叫我再看到你吃那玩意儿,我便叫你慕氏变成第二个江都王!”

他说完,转身便去,才走了几步,听到身后声音说道“谢郎,你话既说到如此地步,我也想和你说说,我为何不惜冒着得罪你的风险,定要吃药避子。”

谢长庚停步,慢慢转过头。

“我不愿生养,因你非我良人。”她望着他说。

“我的良人,一生一世,眼中心里,须只我一人。倘他陷入困境,需要我时,我甘愿为他舍命。若我有难,我知他亦会尽心尽力,同等对我。”

“当初你来求婚,父王将我许配于你之时,我不懂这些。如今我知道了。”

“我就这副身子,你要是看得上,还没腻,我可以一直留下侍奉,等你哪日厌了,我再回去便是。只是——”

她加重了语气“这药,我是一定要吃的。即便你明日便发难长沙国,我也不会停。”

她顿了一顿,语气再次转为温和。

“谢郎,我知你方才想要我了,你来便是。只要莫再亲我嘴便好,非我不愿,只是不惯,怕又呕出来,扫了你的兴致。”

她当着他的眼,自己解了腰间裙带。

伴着轻微的窸窸窣窣之声,裹着她身子的衣裙便褪落在了她的脚下。

烛火光中,她毫无遮掩,玉体耀目,美得叫人无法挪开眼目。

她自己上了床,躺了下去,闭目,一动不动。

谢长庚盯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眼底阴霾密布。

“给我滚回你的长沙国去!”

他道了一句,随即转身大步而去,再没回头。

第31章

故意引他知道自己服用汤药, 故意在他快要回来的时候用染凤子红的态度激他,故意在他面前放大他亲吻自己时的反应, 也是故意, 在他面前脱衣解带,做出一番犹如挣扎过后, 最终还是愿意逆来顺受的平和姿态。

慕扶兰知道, 这些伎俩瞒不过他的。就算谢长庚当时没有全部反应过来, 但过后,以他的心思和城府, 必也能看穿。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非但没关系, 反而,让他看穿,这就是她想要的目的。

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 他被气走了,她原本以为等他回来, 就会立刻放自己回去的。

没想到, 他在分明已被激怒的情况之下,竟也忍了下去。

他对她表现出来的容忍和耐心,头一回,让她感到诧异。

就在那次落空之后, 一个多月来,她做的每一件事, 便是在避免和他彻底撕破脸皮的情况下, 比这场拉锯战里, 谁更有耐心。

慕扶兰深信,谢长庚这样的人,哪怕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了,也是不可能给予太多耐心的。

他的心太大。自己于他而言,最多不过一个在他白天忙碌过后的夜晚里,能给他增添点放松和乐趣的人而已。

他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譬如前世的他的妻,那个在成为他拖累之前的女子,他应该算是喜欢的。

如今他对她的那点兴趣和因为兴趣而生出的耐心,迟早会随了她种种令他如鲠在喉的“折腾”而消失殆尽,维持不了多久的。一旦没了那点兴趣,再留自己在他的边上,对他而言有什么用处?而他的骄傲,更不会叫他无限制地容忍自己这样一再施加在他身上的无言的羞辱。

在拉锯了一个多月之后,就在今夜,他终于对她彻底地失去了耐心。

她赢了。

慕扶兰唤来慕妈妈,说自己可以回去了,当夜就收拾好了行装。

谢长庚这夜没回房,慕扶兰得知他在书房过的夜。据仆妇说,书房里灯火通宵达旦。

次日清早,天刚蒙蒙亮,慕扶兰便预备动身。离开之前,她让慕妈妈去一趟书房。

谢长庚仿佛一夜没睡,案角的烛火还没熄灭,人坐着,手里握着一卷公文,眼睛里带了点血丝,面容透着疲倦。

慕妈妈恭敬地道:“翁主这就走了。管事说,照节度使的吩咐安排了护送的人。翁主叫我来传句话,多谢节度使的安排。”

谢长庚神色漠然,眼皮子也没抬,更没开口说话,脸上只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拂了拂手。

慕妈妈知他在催自己离去,道了谢,躬身过后,便退了出去,回来,将经过转告慕扶兰。

慕扶兰又岂会在意他这样的态度。

今早他人若不在,也就罢了。人既在,怎么想是他的事,他既对她的离去做了安排,道声谢,也是本分。

城中街道空空荡荡,节度使府的门外一片忙碌。几辆马车停在门口,下人将箱箧抬上车,管事叮嘱着护送翁主回去的随从。

依然是前次送她从上京来到这里的那一拨人马,皆是训练有素的信靠之人。

慕扶兰站在门口,看着慕妈妈和侍女将随身的包裹都放上马车,一一检查,再无遗漏,确保屋里连一根头发丝也不会掉下了,便上了车。

管事仿佛还没从一夜之间女主人便要被男主人仓促送走的惊诧和尴尬中回过神来,不住地回头张望,始终不见男主人露面,只好作罢,心里叹气,向慕扶兰躬身道:“翁主一路走好。”

慕扶兰笑着谢过管事,坐定,便命上路。

马车辚辚,载着她踏上了回往长沙国的路。

一出姑臧,她便将此前的种种事情全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快些赶回到长沙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