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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同人)陪达芬奇超神的日子(6)+番外

一个红发的商人快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来买些什么,漂亮的小姐?”

这个词汇简直有些说不出口。

“木乃伊。”海蒂小声道。

“噢!这儿有刚进的新货!”商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仿佛她只是来找自己买一颗紫甘蓝。

他翻身在木架上翻找了一番,随意地挑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是从胸膛上切下来的,可以吗?”

“可……可以,”海蒂简直觉得这盒子有些烫手,把它匆匆塞进包裹里:“请问多少钱?”

“您肯定是有些头痛,磨些粉兑水喝就好,”红发男人笑了起来:“这么漂亮的小姐,要不赏我一个吻?”

海蒂怔了一下,忽然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颊。

她要尽可能地省钱赚钱,能为自己铺些后路就多铺一些。

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有银币才是最能保命的东西。

这些天的夜里,她简直跟小偷一样,在树根下埋了耳环,在屋瓦里藏了戒指,连城外都趁着外出匆匆去了一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埋好了最后一件首饰。

来到这个鬼地方,想回二十世纪恐怕是不可能了,不管怎么说都要谨慎再谨慎。

这一个吻,就省下了二十个索尔迪,抵得上她四十天的工钱。

海蒂按着清单把东西一一买完,飞快地回了工坊交差。

某位大艺术家终于开始画草稿,拿着笔抬眉扫了她一眼。

“买回来了?”

海蒂简直跟丢老鼠一样飞快地把盒子放到他面前:“买回来了。”

“那个奸商管你要了多少?”达芬奇打开看了眼里头的方块:“成色不错啊。”

“他……”海蒂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只让我亲他一下。”

达芬奇原本在低头看尸块,听到这话时哑然失笑:“他确实会做这种事——你确实很美,一个吻反而是便宜他了。”

海蒂怔了下,心想这位先生还真是意外的好说话。

她忽然想起来,当初十九岁的自己走进沙龙时,所有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噤声,无数视线都会久久地落过来,似乎无法移开。

老太太般的心态忽然松动了些,开始往前回溯。

她的暮年早已习惯了媒体的谩骂取笑,终日闭门不出也确实是因为整容过度,心态早就崩了许久。

现在哪怕是真的返老还童了,也总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当做个蠢笨的老妇人看待,便是照镜子也觉得古怪。

可达芬奇这么夸了一句,心里忽然竟轻松了许多。

我……我现在真是个小姑娘了。

而且是好看的小姑娘。

“那……那二十个索尔迪,我还给您?”她下意识地问道。

“不用,自己收下便好。”达芬奇晃了晃盒子道:“这是我有史以来拿到的最大一块木乃伊。”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两个人也渐渐熟了。

列奥纳多先生才二十六岁,终日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偶尔有些朋友来拜访,说话也和蔼而亲和。

海蒂帮着他把画架什么的归置好,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先生,我可以看看您的颜料吗?”

“你喜欢这些东西?”达芬奇刚好画倦了想休息会,大方的让开了些:“就是这些。”

这儿显然没有现代那些一管一管的颜料,六七个罐子放在一起,里面装着不同的颜料。

海蒂忽然想起来,现代那些颜料都是化学药剂合成的,可现在是连化学这门学科都没出个雏形的时候,人们在靠什么画画?

达芬奇见她看的颇为专注,倾身去解释不同的内容。

“这是土耳其红,从奥斯曼帝国进口的,大概是某种茜草碾成的粉。”

他随手打开另一罐,又解释道:“这是树脂和植物汁液做的黄色,萃取的不够纯粹,所以色泽不够亮。”

“那蓝色呢?”

“蓝色是最贵的颜料了。”达芬奇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叹了口气道:“想要这种颜料,只能把宝石磨碎成齑粉,平时都靠贵族接济些。”

海蒂看着他,忽然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记得有一种蓝,颜色纯粹明亮,澄净的犹如地中海。

那种蓝的颜色,叫硫酸铜蓝。

作者有话要说:海蒂:木什么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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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1日存稿手记】(不想看可按功能键直接跳章)

来源:《色彩在艺术中的辉煌历史》维多利亚·芬利

“早在1300年时,木乃伊竟然是一味药。实际上,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时期,画匠们接触到的几乎所有着色剂几乎都是药物,包括铅白、红铅、朱砂、白垩、雌黄、乌贼墨、天青石和木乃伊。画家们获取这些颜料的主要途径是从药剂师处购买。当年一定有某个艺术家逛药店时突发奇想,‘这木乃伊磨成颜料应该不错?’”

1712年,巴黎开了一家艺术用品商店,店名就叫“寻找木乃伊”(? la Momie)。从那时起,这种颜色便火了。根据1797年出版的《颜色大全》介绍,当年的英国皇家艺术学院院长善用“木乃伊棕”上釉,这种颜料来自‘木乃伊的肉,且肉质越好颜色越饱满。’”

如果你好奇碾成粉的木乃伊究竟是什么颜色,可以从上面这幅马丁·卓林画于1815年的《厨房内部》中得到答案。显然,这幅卢浮宫收藏的名画大量使用了“木乃伊棕”。

正如前文所说,“木乃伊棕”这种颜料现在几乎已经绝迹了。《时代》杂志1964年的一篇文章中引述了伦敦颜料生产商杰弗里·罗伯逊-帕克的话,“我们可能还剩下几根残肢断腿,但已不够做颜料了。”

第5章

不过一时半会是弄不到这东西的。

在她还是基思勒家族的贵小姐时,最喜欢的一门课就是学校里的化学。

哪怕后来在七八十岁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都还是会笑着提起做实验的旧事,语气里带着几分缅怀。

可惜最后还是去做了演员,也无缘在这领域有什么成就。

眼见着达芬奇先生又开始忙着画画了,海蒂在掌心试图默写出化学式,努力把脑子里的许多记忆撬出来。

硫酸铜……要怎么合成来着?

铜肯定到哪儿都有,氧化铜更好找。

可是硫酸呢?

她思索着这些琐事,偶尔会看一看达芬奇先生在画些什么。

他起稿也同样是用左手画,而且画画的方式也与写作一样,是从右往左打着线条。

但是这十天半个月的相处下来,海蒂渐渐发现这位先生有个毛病。

非常——非常的喜欢拖延。

他状态好的时候,可以一天从定线条画到上色,偏偏又总是不画完。

一室的大小画稿里,有九成都是半成品。

能今天干完的活儿,绝对要拖到明天,明天再随便动两笔,甚至只是看一眼,就再拖到后天。

更可怕的是,明明有六七幅画都摆在旁边,还会随性再画些其他的东西,新的一幅架起来没多久,又扭头去研究火炮和飞行器。

就不能专心地把一件事做完吗??

海蒂本来还不能理解老达芬奇先生对他的耳提面命,又安静地等了好些天,发现这先生真是完全没有交稿的自觉。

早晨起来先出去转悠一圈,然后去研究青蛙的解剖,又或者是看两本诗歌。

中午吃完出去听听演讲,在圣母百花大教堂下溜达一会儿,再回来研究蜡烛的设计。

什么事儿都做,就是不回来工作。

算上祷告和主日的弥撒,那确实就没多少时间能留给画画了。

哪怕来下订单的客人三令五申的说过截稿期,甚至屡次亲自过来催,但照样慢的很。

她甚至还问过他,一年大概能画完几幅。

“两幅?或者三幅?”达芬奇不确定道:“这个重要吗?”

难怪去卢浮宫都没看见你的几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