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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和妖族叛徒(192)+番外

作者: 柴帽双全 阅读记录

他花费五年心血修建的千里江堤是一场空,寻找了那么久的,原来也是一场空。

姜云焕不想就这样放弃,他试着努力说服他:“我们会为您修建万座神庙,点上长夜不息的明灯,百姓将献上祭品,日夜供奉,感谢您的仁慈。您喜欢什么样的祭品?牛羊?猪狗?”

神冷冷的回道:“我不需要。”

姜云焕联想到民间那些供奉神明的习俗,迟疑道:“那.......美丽纯洁的少女?”

神这回没有冷淡的否定,从姜云焕见到他到现在,他一直高高在上的俯视自己,但现在,他突然低下修长的脖颈,他的鼻尖距离姜云焕只有毫厘之隔,金色的兽眸凝视着眼前的人类,神再次开口:“我要你。”

姜云焕怔愣在原地,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神继续道:“我的天地命三魂分别司掌人间的风雨雷电,我将我的命魂借给你三年,三年后,你必须回到这里,交还给我,同时,你要将自己作为祭品献给我。”

“我自己......?”

“你的灵魂和身体。”

姜云焕想到那些被作为祭品的少女的结局,他没有多做犹豫,若以他一人性命,可以换得天下三年安宁,那舍了一身血肉又何妨。

他思虑片刻,一口答应了。

他刚刚点头,眼前凭空出现漫天的水雾,水雾遮盖视野,神藏身水雾,看不清轮廓。

姜云焕等了片刻,这突然出现的水雾又突然散去。

水雾中隐隐可以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

姜云焕睁大了眼睛,他看清了男人的面容,这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这男人赤脚站在水面上,涟漪在他脚下飘荡,他一身不辨朝代的黑色长袍,五官完美的仿佛是拿尺子量过。

他虽然是一个男人,但京中最受欢迎的花魁,在他面前,怕是也要自惭形秽。

这张脸美的超越性别。

姜云焕呆呆的看着男人的脸,虽然神的原型也很美,但到底物种不同,他并不会对兽型产生什么特殊想法。

但神变成人形时,这无与伦比的容貌给他的冲击力前所未有。

他一直觉得容貌不过过眼云烟,谁死后还不是一具白骨?

直到此刻,他心脏处传来的那异样的跳动,让他惊觉,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一介俗人,在这样惊为天人的容貌下,也会心动。

但这心动不过一瞬,就被心里后知后觉升起的惊恐所取代。

他的那种想法是大不敬,怎敢亵渎神明!

他惶恐的低下头,不敢跟神对视,唯恐自己内心的想法被神发觉。

万幸,神神通广大,却并不会读心术,他并没有发觉姜云焕内心的想法。

他站在姜云焕面前,微微躬身,右手前伸,握成拳的掌心在姜云焕面前张开,一团散发着淡淡灵光的水流漂浮在他手中。

低沉的嗓音不急不缓的解释道:“这是我的命魂,你将它放到水属的法器里,就可以作为器魂,号令天下江水。”

姜云焕高举双手,毕恭毕敬的接过这团水流。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生怕不小心洒落。这团水流奇异无比,明明是水,却凝而不化,姜云焕惊叹的想。

他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您失去命魂...”

命魂对于人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一魂,直接关系到人的生死,那么对于神,命魂离体是否跟人类一样危险?

神淡淡的回道:“短期内无碍。”

他看了姜云焕一眼,叮嘱道:“三年之期后,你必须准时回来。”

姜云焕将命魂小心的收在掌中,用另一只空出的手指天发誓:“三年之后,我一定如约奉还!”

对于他的誓言,神不置可否,他神情淡淡的看着姜云焕,这金色的眼睛仿佛金色的潮水,悠远又亘古不变。

姜云焕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这眼睛太干净,他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这双眼看穿。

神突然一挥袖袍:“我送你一程。”

平地忽起大风,风沙晃眼,姜云焕抬手挡了挡,防止风沙进了眼睛。

然而这风似乎控制的非常精准,没有一丁点沙尘落到他身上,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滞空感。

还未来得及惊呼,他就又踩上了地面。

姜云焕惊讶的看着四周,他于瞬息之间换了个地方,这里不再是关山之巅的那片仙境,他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的人声。

他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了一个集镇,他向街上的小贩询问这是哪里。

小贩只当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边忙着手头的活计边回道:“吴集镇。”

吴集镇?姜云焕在心下思索,这并不是什么知名的地方,甚至不是一个大型城镇,只是乡下的小集镇。

所以他也从未听闻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在蜀国的哪里。

他追问道:“这里离关山有多远?”

“关山?”小贩惊讶道:“那差不多有百里开外了吧,我听行脚商说起过,听说那地方山势险峻,廖无人烟,怎么,你要去那儿?”

姜云焕连忙摆了摆手。他心下惊叹,不愧是神,仅仅是一挥手,就让他行了数百里。

如果靠他自己走的话,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

他握紧了掌心的水流,心中愈发笃定。

他道了声谢,想要离开。却又突然想起似的问了一句:“现在...是何年何月?”

小贩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上下打量这个人,看那一身粗布麻衫,以及衣服上的补丁,像是什么穷苦人。

但是这男人又面容英俊,不像市井人那样粗鲁,反倒透着股书卷气。

他一时有些辨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在耍他,还是什么疯子?

怎么会有人糊涂的连年月都不知道?

小贩打量半晌,还是给他解答了:“太和十年,五月初九。”

姜云焕连声道谢,快步离开。

走到没人的地方,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都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还有些担心,虽然他跟神并没有见多久,但人间会不会已经过了数月。

但幸好,时间还是他登山之前的时间。

他为自己这无用的担心发笑,笑完了,他又精神焕发的启程。

五年又五年,他已经有十年没有回京了。

这一回,他终于寻得了治水的方法,不用再担惊受怕,惧怕别人指指点点,他可以挺直腰板,风风光光的回去。

他并没有直接回去,五月已至,再过不久就是汛期。

往年汛期,他都惴惴不安,唯恐长江又生水患。

但这回,他几乎是期待的,踏上了前往江边的路程。

不多不少,他赶到江边时,正好是汛期刚刚开始的那一日。

随着雷雨不断,长江水一日日暴涨。

官员跟河工们一起在江岸上奔走,堆砌砂石,阻止江水蔓延。

水流湍急,稍有不慎,就会被大水冲走。

伤亡时有发生,水政官员们虽然没有亲自下场,但见此情景也又忧又虑。

姜云焕走后,皇帝又指派了一位官员来治理江水。

可惜这个官员就是个酒囊饭袋,从不上堤坝巡视,天天坐在宅邸中指点江山。

不捣乱就千恩万谢了,下级官员们根本不指望他真能治理什么江水。

姜云焕治水之事虽然在京中是一个笑话,但在这一片地方,却是人人敬佩的。

姜云焕为了治水殚精竭虑,不顾身份,为了监工,跟河工们吃住在一起,这样的举动,他们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官员们叹了声气,其实汛期刚至,情形本不该危机至此。

但因为那位新任水司提督太过没用,不知道派人提前加固堤坝,还经常亏空公款,以至于大雨将将下了两日,长江水就出现了险情。

若是姜云焕还在就好了,不少曾经在姜云焕手底做事的官员都那么想。

可惜,姜云焕辞官走了,五年来,了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