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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影卫(14)

众位少爷便齐齐向父亲行礼,卿五不能站立,便只能欠身为礼,卿云纵扫视了一下众子,目光在卿五身上驻足了片刻。

这孩子,越发像那个人了,却终究是个残废了。沧溟舒云,你若知道你唯一的子嗣现在还活在世上,并且还是个残废,会作何感想?卿云纵目光中的复杂,转瞬即逝。

第17章 等待

沧溟舒云。

二十年前撼动天下的名字。

一个恣意张狂的绝世男子,携带风雷万钧之势,率领魔教横扫中原,他比骄阳还要辉煌,如斯强大而充满致命的魅力,就连他的死敌都以死在他的剑下为荣,他踏着累累白骨稳坐在至尊高位,却偏偏受到教众的疯狂的追崇。

那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身为魔教教主的沧溟舒云竟然拔得了武林盟主的头筹,就连七大门派都对沧溟舒云敬畏有加。也是在那次举世无双的大会上,卿云纵与沧溟舒云惊鸿一瞥,竟然是半生纠缠的开端。

那时的卿云纵,亦是张扬狂傲,全然不把天下一切放在眼里,却偏偏一个沧溟舒云入得他眼,而于沧溟舒云,竟然也只对那大会上剑势如虹的绝色少年一见不忘。

此后是无数次的比武,生死相搏的有,故意试探的有,漫不经心的有,直到最刻骨铭心的一次……

雪夜万丈高崖,篝火明灭,他坐在他的身边,两人的剑就斜插在雪地上。

再无心去比试下去,决斗得太久,心思却早已不在武功上,心缠得太久,找不到纾解,早已躁狂。

明明天寒地冻,大雪纷纷,彼此却难掩内心一团火。

只那一夜。竟定下了幼稚如同儿戏的誓约。

————你我归隐山林,携手逍遥,可好?可好?

————允你又何妨?

————你会等我么?

————我等你。

于是他说,他抛弃百世霸业;而他则说,他抛弃世家繁华。

只为彼此。

一句话的儿戏誓约而已,卿云纵等了半年,等到的却是那人被伏击突遭不测的噩耗,他欲前去营救,却被父亲严加看管。

他和沧溟舒云的所谓的“丑事”,终于被严苛的父亲知晓,百般审问,得到的却是卿云纵大逆不道斩钉截铁的回答。因为一个男人,堂堂卿家少堡主被父亲打入刑堂,整整折磨了三十天,最后却依旧还是那个答案。

“我要救沧溟!我喜欢男人!”

浑身是血,被铁链锁在水牢里,只剩下一口气,却仍然用倔强得近乎疯狂的眼神瞪着父亲,一字一句地说。

“孽子!孽子!!”老堡主暴怒异常,“好!你丢尽了卿家堡的脸!那你就滚出去!不许再说自己是卿家堡的人!我让你走!条件只有一个!为卿家堡留下后继血脉!”

卿云纵是老堡主唯一的儿子。

为了尽快去见那个人,卿云纵草草地成了亲,他不在乎成亲的女子是谁,他不在乎父亲为自己选了几个妻子,他只要赶快赶到那个人的身边,去救他!去救他!去救他!!

他脑海里只剩下那一个执念!

然而,当他浑浑噩噩地冲出卿家堡,历经一年的时光,终于来到极北十二峰时,却在魔教总坛那里得到了惊人的讯息。

沧溟成亲了!沧溟和一个女人成亲了!!

那个女人救了当时奄奄一息的沧溟,那女人是祈族的圣女,那女人可以治好沧溟的伤,解沧溟的毒,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卿云纵始终没见到沧溟舒云。

自从雪崖一会之后,他见到的是已经身怀六甲的沧溟之妻,以及业已破败的魔教。魔教和沧溟,仿佛是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如沧溟崛起的神话,湮灭竟然也如此迅速。

如果不是那个被独自留在魔教总坛的孤苦孕妇,卿云纵几乎以为沧溟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于是他带回了那个女子。他回到了卿家堡,他发现自己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

他一直等。

沧溟一直没有来。

孩子出生了,长大了。被当作自己的第五个儿子。

沧溟还是没有出现。

卿云纵终于绝望了。

世上没有沧溟这个人,自己的人生意义,只有不断让这个百年的庞大家族更加枝繁叶茂罢了。

他娶了更多的女子,子嗣越来越多。像他父亲希冀的那样,但是那些女人和那些孩子,都一点也无法让他开心。

他感到自己的心越来越冷。

已经二十年了。

真快。

只是为了一个,幼稚的可笑的许诺。

等他。

第18章 卿五受刑

卿五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很直,完全不像是个不良于行的人。

堡主坐下后,各位公子会一一轮流站起来,汇报自己这一年来所辖分内的各种事情。轮到卿五时,他也只是坐在椅子上,侧身低眉说话,他所管辖的只是卿家堡后务这一块,事务并不繁杂,用时也是最快的一个。

卿云纵听完一干公子的汇报后,突然问起卿六顾家公子跳水自杀一事,吓得卿六顿时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支吾不清,其他公子却没人敢用看笑话的心态审视,人人自危,堡主先拿老六开刀,一会儿还不知道拿谁开刀。

卿六果然不出所料,被堡主处罚,罚去刑堂受过,卿四本要求情,被卿云纵一记狠厉的眼神瞪了回去,紧接着二公子也跟着倒了霉,因为太过奢侈而被堡主扣了半年所有的开销,命他去思过小居面壁三个月,那地方清苦无比,看来有二公子受的了。

接下去的时间,果然是各位公子一一受难,卿大被堡主指责擅自动用令牌,引起堡内械斗,罚了数万两银子,削去了几处分堂的掌权,卿三虽然因为碌碌无为没什么把柄,却被堡主训诫说是习武读书惫懒,要他必须在两个月内将卿家堡的家传神功练到第二层,把老三的脸给苦得比苦瓜还难看;卿四兢兢业业,竟然是唯一一个得到堡主赞许的公子,让其他人嫉妒无比。

轮到卿五,众人都竖起耳朵,生怕卿五帮自己做假账的事情被堡主拆穿,连累自己,不料堡主只字未提假账,反而训斥卿五擅自将一个不入流的小影卫带入杀戮深渊窃取宝刀,要卿五速速归还流失的羽月刃,否则便以家法处以鞭刑。卿五听了父亲的命令,沉吟片刻,道:“父亲,那羽月刃乃是我家影卫亲自选中,靠他自身的能耐取得,并与他属性相合,虽然他资格不够进入杀戮深渊,但刀已认主,人死刀还,如今影卫安好,刀岂能归还?所以我自愿受刑。”

“狡辩!”堡主冷笑一声,“卿五,是谁告诉你,非要你取得那羽月刃?我看其中缘由非你所说那么简单。好吧,既然你有心为你的影卫出头,那就要付出出头的代价!”

————

小七在外面等了又等,好不容易,见众位公子阴沉着脸走出议事大厅,可是却不见有人带着他家主人卿五出来,卿五自己不能走路,这是怎么了?

不好的感觉在小七心底蔓延,他想去问,但是那些少爷高高在上,他一靠近就被一干随从拉开,只能干看着等所有的人离开,他才有机会靠近已经似乎没人的议事大厅。

“你是谁!不能进入!”大厅门口的守卫将他拦住。

“我是五公子的影卫!我主人还在里面!”小七慌忙道,然后拿出五公子给他的令牌看。

“让他进来,他是我的影卫。”卿五的声音在黑暗的厅堂里响起,声音中透着疲惫。

守卫终于放行,小七连忙跑进去,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看见五公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主人,我带你出去。”小七有点生气,那些无情的少爷,竟然没有一个人将卿五带出去,明摆欺负人!

说罢小七一手揽住卿五的后背,一手探到他的腿弯处,要将他抱起来。

五公子随着他的动作,蓦地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弱,道:“小七,使不得,背我出去便好。”

“怕这姿势丢人么?”小七撅嘴心想,他感到手上有些黏稠,收回手掌对着亮光一看,竟然满手是血!!

“是谁伤的你?!”小七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让他脑子一片轰鸣的是愤怒还是紧张,抑或是其他什么情绪。

“是谁伤的你!!”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声音到底有多高,以至于卿五都觉得耳朵有些发疼,而且他又问了一遍。

卿五没有回答。莫小七感到身上一重,卿五的身体已经整个靠了过来,浑然失去了知觉。

他竟然昏了过去。

无比的慌乱涌上小七的心头,那种心情他只有在曹师傅去世的时候才有过,黑暗无比的网缠住了他的心,他浑浑噩噩,紧紧地咬住嘴唇,终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天色太暗,分不清卿五伤的究竟怎样。莫小七便小心地背起他,迅速奔出议事大厅。

他一辈子从来没有跑的这么急过。

赵大宝被他从被窝里生生地揪了出来,连鞋子和衣服都没穿好,就整个被脸色铁青的莫小七拖到了疏风阁,在那之前,小七已经把五公子放到了床上并检查了一下伤势——是鞭伤,身为影卫,他懂得不少医理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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