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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总和我这只蝶过不去(63)

作者: 廊下风 阅读记录

一月前魔教被擒后,周衍受了一天一夜的刑,最终还是没能抗住,将埋藏在中原的暗点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如今已经被武林盟清除了半数有余。而周衍本人,则是被押到了林家墓前,跪满九天九夜再行处死。

提及魔教被除一事,最激动的不是武林盟,反倒是乐于关注江湖动向的普通百姓。

自打季萧和花酌他们回来以后,万清山庄山脚下就没消停过,秋江城的百姓纷至沓来,敲锣打鼓的庆贺,恨不得要请个戏班子来搭台唱戏,热烈澎湃的夸赞声大得几乎要传到山顶去。导致花酌这些天来一直闷在屋里,根本不敢出门。

这么一闲下来,就反倒是个麻烦了。花酌一连几天都待在屋里,对着略显单调乏味的房间心痒难耐,最终还是闷出了点不该有的心思,暗自谋划了一天,将二福喊了进去……

季萧这几日一是忙着给魔教之事收尾,二是身为武林盟主,大小宴请不断,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日日到了亥时才能回来。

这晚临近子时,他刚回到庄内,尚未踏入院门,便听影卫前来禀报,说夫人今日在书房中待了半天,直到现在还没回房。

书房那种地方,花酌平日无事是绝不会踏入的,更何况是在里面待上几个时辰。季萧闻言觉得奇怪,便改道去了书房找人,推开门,就见到花酌正坐在桌案前认真的捧着本书,表情十分入神,不知在看什么。

季萧走过去,正想叫他回去休息,还未开口便见到花酌手里那本书——熟悉的粗制滥造的封皮,已经读了近一半,旁边还摆着厚厚的一摞,不知是没来得及看还是已经看完了。

季萧一僵。

“今天回来得好晚啊……”花酌笑眯眯的把书放下,神色与平时无异,语调故意拉长,“可用过晚饭了么,官人?”

季萧脸色又是一变,异样的看着他。

见他不答话,花酌眨了眨眼道:“不好听么?那……夫君?情郎?好哥哥?”

季萧面色僵硬,知道他这恐怕是把那些话本都看了,还有意照着打趣,心情一时复杂:“别喊了。”

“怎么了?”花酌憋不住的笑,站起身来,“这些书里都是这么写的,我见你藏了这么多,还以为你喜欢……”

季萧隐隐头痛,闭口不提话本的事,保持着镇定道:“子时了,回去睡觉。”

花酌撇撇嘴,道:“睡什么觉?看了这么多话本,你觉得我还能睡着么?”

季萧眉角抽了下。

花酌决心赖在这儿不走,从桌上拿起几本书,一副想要秉烛夜谈的模样,道:“要不我们来聊一聊吧?喏,你看这几本,是我觉得挺不错的,情节构思很好,那什么写得也香艳……还有这几本,内容别出心裁,文笔相当细致。而且我还仔细对照了一下,这里有些好似不在秋江城这边的书肆卖,你是从哪里买到的?我看这上面……”

“行了!”季萧听不下去,将他手里那几本书抽了出去,微怒道,“你……跟我讨论这干什么?!”

花酌满脸无辜,“怎么了?许你背着我藏话本,就不许我说说了?”

季萧太阳穴狂跳。

花酌丝毫不知收敛,转而又探究起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这些的?你平日是不是经常看?那你先前那些招,是不是都从这上面学来的?就比如上次……”

“花、承、颜!”季萧知道他是故意的,忍无可忍,咬牙道,“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季萧攥住他的手腕,“给我回去睡觉!”

花酌被他拖出了书房,心里不情不愿,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草草过去,于是把话题折了回来,商量道:“那要不你先说说……方才这些称呼里,你最中意哪个?”

“官人?相公?夫君?还是情郎?”花酌上瘾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季萧听得字字刺耳,怒道:“我哪个也不喜欢!”

“真的啊?”花酌略失望,又不甘心道,“那,哥哥呢?”

季萧眉角一抽,双眸中满是愠色,根本不理他。

花酌隐约感觉抓到了关窍,又喊了声:“清昀哥哥?”

季萧阴着脸一声不响的拉着他进了院子,正想回去教训他一番,一推开门,却登时僵在了原处。

他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脸色震惊又难看到了极点。

花酌跟在后面没刹住脚,踉跄了一步撞到他背上,边揉着额头,边探出脑袋来,这才记起有事未提,恍然道:“哦,对了,忘了跟你说……我从一早就觉得这卧房太简素了,昨日便列了张单子,叫二福去置办了一下。”

“今日这才添了十几样摆件、挂画,定做的帘子和帷幔还得等过几日才能拿到,还有里边的屏风,我也叫人给换了个颜色亮丽些的……哦还有,你闻到这香味没?是我叫人特地从西域商人那里买的,这种香料在京城都少见呢,你觉得怎么样?”花酌谨慎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季萧盯着满屋过于晃眼的景象,吸了口气,松开他的手腕,强行闭了闭有些刺痛的眼睛,暗劝自己不要跟一只蝴蝶计较。

花酌见他果真生气了,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其实,还有样东西……那个浴桶,我也换成了新的,比先那个大一倍,你要不要……试试?”

季萧冷着脸微眯起双眸,偏头盯着他。

花酌小声明确道:“我是说,咱们两个,试试?”

季萧眉角一挑,眼底的阴霾果真散了些许。

用这种办法讨好,果真是照着话本学坏了。

“这可是你说的。”季萧自然不会拒绝这种请求,直接叫下人备了热水,把人拎到那花里胡哨的屏风后面,好好磋磨了一夜。

……倒是别说,这新浴桶,果真够宽敞。

待到百姓们那股热情劲下去,山下不再围着那么多人,花酌便带着陶霖去了江雪楼。

白逸和寒舟早在一月前便回来了,见花酌领了个水灵灵的小孩子过来,颇有些诧异。

白逸眯起眼睛,指了指自己,“让我养,你确定?”

花酌摸了摸鼻子,国师脾气这般暴躁,自然是养不了小孩的,但如今不是有个寒舟么。况且这世间也再难找出第二个像江雪楼这样的地方了,除了这里,陶霖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寒舟看起来倒是有些兴趣,将花酌身边的小孩叫过来,蹲下身来看着他,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陶霖。”小孩子软声软气的回答。

寒舟点了点头。这小孩如今才五岁便偶得机缘化了形,当年他和白逸可从未有过这等运气,全是靠着一点一点修炼才攒下的修为。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陶霖的积累浅薄,身形不稳,独留在外的确会有危险。

寒舟转头看向白逸,“我看这孩子有些慧根,不如就留下吧。”

白逸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寒舟朝花酌笑了笑,意思是同意了。

花酌弯起眼睛,“那就多谢啦。”

而后他又过去跟陶霖嘱咐了几句,临走时送了他一个青玉做的小吊坠,说告诉有空会带他出去玩。

做完这些,花酌也没多留,外面的马车还在等着,便直接回了山庄。

季萧这日难得回来得早些,进屋不见花酌,听影卫说是去了江雪楼,便没有多管,在屋中翻找先前在宽州时收的几封密函。

几张折起来的信纸放在一起,并不难找,就叠在木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季萧将那些拿出来,视线却被底下的那本朱砂色的书吸引了。先前他看不到上面的字,现在都呈现得一清二楚。

他暂时将手里的信纸放下,翻开了那本书,里面如花酌所言,记录的都是些法术,由易到难零零散散有上百种。

书的倒数几页有明显折过的痕迹,上面所记的乃是一种魂契,名曰“生死契”。大概意思就是完全将两人的性命拴在一起,令结契者同生同死,一旦一方死亡,另一人也会随之毙命,是魂契中极端又偏激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