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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总和我这只蝶过不去(8)

作者: 廊下风 阅读记录

林承天手一抖,眼珠差点掉下来,心道自家这儿子……莫不是真的自暴自弃了么?两次寻死不成,干脆就这么放弃自己了?

林承天艰难的看着他,面若菜色,不知如何开口是好,犹豫了半晌,道:“……你就这么不愿嫁人么?”

花酌一愣。

他是不愿……但这几日也没表现出来啊。

林承天神色古怪,不知如何是好,干涩道:“如今已成定局,你……”

“我无事。”花酌奇怪的看着他,“爹,你话就直说吧。”

林承天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认真开导他,“爹知道你心中郁结,可人生难免有得有失,得不到便得不到了,早晚有释怀的一日。秋儿,万不可因一时失意而囚困其中啊。”

他爹说的这是邱怀玉的事?

花酌神情复杂,道:“爹,我失忆了,真的不记得什么邱怀玉。”

林承天顿时痛心不已,“我还没提你就先想到此人了,哪里像是忘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整天讲!

林承天心绪难名的又看了一眼花酌这身打扮,别开视线,目不忍视道:“也罢,你若是觉得现在这样能好受一些……便随你吧。”

花酌胸闷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新衣服。

是料子不够好还是颜色不够艳?他早上花了一个时辰才搭配好的,还比不上之前那身素装白服是怎么着?

闷闷的拿起筷子,花酌硬邦邦道:“爹,咱还是先吃饭吧。”

林承天无力的点头,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再多说话,相对无言的将饭吃完了。

林承天用帕子擦了擦嘴,心情也平复得差不多,调整一下姿势,打算开始更进一步的跟儿子谈谈。

“秋儿。”林承天面露慈祥,试探问道,“听你娘说,你近日身体恢复得不错,药已经停了?”

花酌老实回答:“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林承天点点头,语气沉缓,“门中事务繁重,爹顾不得你,你要自己照顾好身体。”

花酌道:“孩儿知道。”

林承天又道:“你头可还疼么?记忆可有何恢复?”

花酌迟疑了一下,道:“不疼了,但记忆并未恢复。”

林承天担忧道:“可需要爹再找人给你看看?一般的大夫医不好,但药神谷的谷主说不定可以医治。”

“不必。”花酌摸了摸鼻子,道,“我这不也没什么大碍么……不必劳烦他老人家,怪麻烦的。”

“老人家?”林承天听见这称谓哈哈大笑,“看来你果真是失忆,脑子都糊涂了。如今的新任谷主,可是个年轻人,大不了你几岁。”

“也罢。”林承天道,“你自小就不喜欢针灸治病,不想治就先算了。”

仆人端了茶点送上来,花酌嗅到茶香,端起来浅尝了一口,皱了皱眉,觉得泡的味道不甚好,便将茶盏放下了。

林承天也没注意他的表情,突然提起道:“秋儿,婚期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那个季少庄主……你觉得他品行如何?”

“季萧?”一提起他,花酌就觉得愁得慌,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诚恳的看着林承天,道,“爹,孩儿知道自己如今非嫁不可,您也无需担心什么,只要到时候多备些嫁妆和护卫就好。最好再有几张店契和地契,万一我到那头没有银子花,也好有备无患。”

林承天:“……”

“秋儿,你要相信爹的眼光。这个季萧爹觉得还不错,堪得大任,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林承天万般无奈,很是认真的开导他,“他是季庄主的独子,将来必然要继任他爹的位置,等到日后他再取得天一剑,武功必定还能再增一层。到时,他说不定就能让万清山庄成为四大门派之首,而你自然也能跟着风光霁月,坐享无忧啊。”

听他爹的意思,是想叫他吃软饭……

提起天一剑,花酌觉得有些耳熟,之前邱怀玉好似也提到过一次,虽然看起来只是随口一说,但却叫他有点在意,忍不住好奇道:“那天一剑……现在在何处?可是什么难寻的宝剑么?”

林承天语气就好像在说刚吃过饭一般轻松,道:“就在我屋里头。”

屋里头?!

林承天见他不懂,于是解释道:“这剑的确是把绝世好剑,但要用也得分人。此剑的名字源于天一生水,剑风至柔,也只有功法至柔之人才能将它发挥到极致,若是换做旁人,就算是……”

“等等,爹。”花酌对这剑的来头不是很感兴趣,打断他,神色异样道,“你是说……天一剑,在你那里?就在你房里?”

“不错。”林承天道。

“那,那你说的等将来季萧有了天一剑,是什么意思?”花酌脑子钝了,“天一剑还有另一把?”

“当然没有。”林承天果断道。

“天一剑是咱家的至宝,将来铁定是要传给你的,可你又不会武功,将来嫁到季家去,自然就是归季萧用了。”林承天说得理所当然,话里话完完全没把季萧当做外人。

花酌一时语塞,又挑不出什么毛病,纠结道:“可……若是给了他,那天一剑不就成了万清山庄的东西么?既然是咱家的至宝,这么随便的送出去,岂不是……”

林承天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道:“无碍,咱家的功法至阳,拿着也没什么用。况且这剑本就是当初你爷爷从上任老庄主那坑来的,还回去也是理所应当。”

花酌面色成迷。

坑来的。

那算个屁的咱家至宝?

林承天抿了口茶,又缓缓道:“更何况,你天生喜欢男子,爹又不能逼你,咱家就你这一脉香火,迟早是要断的。天一剑是上古宝剑,不可浪费,除了给季萧还能有什么办法?”

花酌无言以对,竟觉得有点道理。

林承天叹息一声,又将话题引了回来,道:“总而言之,季萧那孩子真的不错,论家世有家世,论前途有前途,爹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你生在风雪门,就等同于生在江湖,注定过不上普通人的日子。你自小体弱多病,又不爱打打杀杀,爹从来没有逼过你习武,如今也只是希望你能找个好归宿,过上安逸舒坦的日子。万清山庄与我风雪门交好多年,有它庇护你,爹也能觉得安心,明白吗?秋儿。”林承天语重心长,又带着几分无奈。

花酌一时陷入沉默,似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爹。”

“嗯。”林承天点头,安下心来。

“不过……”花酌话锋一转,“店契和地契的事,我还是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

“为什么?”林承天觉得难以理解,头疼不已。

他们大宣国虽然民风开放,南风盛行,但在民间传统中,嫁妆里带店契、地契是对夫家的不尊重,有意图分家独立的嫌疑,会让夫家起嫌心,实在不妥。

花酌却坚持道:“有备无患。”

林承天吸了口气,觉得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顿时苍老了许多。

好说歹说,还是没把儿子劝住,林承天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痛,无奈道:“此事往后再说吧。”

花酌乘胜追击,“多谢爹。”

林承天脸色一黑,“我可没说答应!”

“爹膝下就我这一个儿子,断然看不得孩儿吃苦,这点小事,想必爹一定会答应的。”花酌言语中充满信任,仿佛一旦遭到拒绝就会大受打击。

林承天面色难看,烦闷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容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出去。”

花酌抿起嘴巴笑了笑,不再多留,起身出去了。

走进庭院,二福远远的便看到了他,见着那一身艳丽多彩的衣服,实在有些恍惚。但好在公子长得眉清目秀,再加上肤色白皙,倒也没有显得十分违和。

二福眨巴了下眼,“公子。”

花酌没在意他,抬头看向房顶,朝上面的影卫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