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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28)【CP完结】

作者: Yorick 阅读记录

花常乐有底气,他有录音,也不怕对方狡辩。但是他想要给岳无缘一个坦白的机会,因为他喜欢他。他再次靠过去,恳切地说:“阿岳,你不要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我送你的不是戒指而是铐子。”

岳无缘听到这个“告白”,甚是欢喜,他反问:“那你喜欢我吗?”

花常乐纠结了一下,就说了一句“嗯。”他知道这是勾引,必须投以敷衍了事的态度。

岳无缘没有满足,他拉着花常乐的手,主动出击——倒贴过去。他和他抱在一起,像真正的情侣一样暧昧,然而甜美动作的背后是一道黑幕。

“阿花,你想知道真相吗?”

第二十六章 黑幕(二)

花常乐当然想知道,不过他也揣摩着岳无缘的意思,这是试探吗?岳无缘是捉摸不透的黑,花常乐无法触摸对方的内核,那段录音就是犯罪证据,也证明岳无缘的真实一面藏得很深。而现在,岳无缘的勾引,都是假的,是诱惑他的,是祸害。他只能推开岳无缘,才能从拥抱的陷阱中得到理性和自由。他说:“你说。”

岳无缘多机灵,转眼间就打了个回击球,说:“我才不说。”

花常乐没耐心玩情感游戏(或是猫鼠游戏),那没有意义,是假大空。他必须撕破这层皮,并直指要害:“我知道莫乔,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背后又是什么组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哟,你还想怎么严?”

岳无缘踱步到窗边,露出一种刻意为之的阴险笑容。阳光洋溢在他俊美的脸上,那黑发泛起金色的辉光,柔美光感生生拥抱了他的狡黠,在这个十分萧条的出租屋里,有种夺人心智的幽暗在生根发芽。

花常乐非常熟悉这个房间,然而现在他不熟悉房间里的岳无缘。

岳无缘变得陌生起来,他悠然自得地望向望着窗台右上角,那地方有残破的蛛网和一只尚在挣扎的长脚蚊。它是活的,却要死了,那是无力的挣扎,假以为还有生路罢了。

“那是一张大网,蜘蛛的大网,药贩子都是蜘蛛网上半死不活的虫子。”岳无缘说。

花常乐看向大门,门关得紧。岳无缘跳窗逃生的几率近乎为零。他问他:“那你是什么?你也是被网住的蚊子?”

“我是蜘蛛,”岳无缘说得底气十足,“我是隔壁爬过来的蜘蛛,来吃害虫的。”

“阿岳,你不要和我绕弯子。”花常乐知道这人要耍嘴皮子,鬼灵精。

岳无缘说:“我的假话都很直接,真话却很绕,如果你有心自然就明白我的心,我又不会读心术,不知道你知道多少。”

花常乐不和他绕,他也管不了,他是刑警,只需要抓捕罪犯并得到真相。岳无缘的心不需要被刑警知道,一个爱他的人才会想要知道。然而想要知道,也不是能够知道。“想”和“能”之间差了很多东西,就像“想爱”和“能爱”之间有很长一段距离。花常乐知道这个道理,却不想认,如果岳无缘真的涉黑,他就必须割舍对岳无缘的爱与痴欲。现在他必须得到一个真相,没有商量的余地。

“阿岳,你需要禁药真的是因为性功能障碍吗?”

“如果不是呢?”

岳无缘盯着花常乐,像是被逼到墙角的极端分子盯着目光炯炯的野猫。他诙谐地眨了眨眼睛,离开溢满阳光的窗台回到小居室中心,自然而然地坐在他最喜欢的软豆袋上。

花常乐被岳无缘这幅懒散肆意的模样给刺激到了,他感觉自己被玩了,还被玩得团团转。他跟着走过去,拽起岳无缘的衣领,经过两次漫长的深呼吸才压着怒气。不能生气,于是他松开手,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摆明要搞个鱼死网破的结局。

录音软件的UI是转动的黑色圆盘,像是钓竿的鱼线轮为一只凶残大鱼而转动不停,放线,又收。岳无缘和莫乔的对话在房间回响,两位听众一字没说,以至于手机上像是装了扩音器,有损耗和杂音的对话录音犹如强酸和铁锈,蚀在他们两人越发分裂的感情缝隙。这种状态是实打实的暴风雨前的平静,凝固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录音播放完毕。

花常乐问:“你又不缺钱,你又没有对象,性功能障碍也没有大碍吧,那你为什么需要发情剂。不是另有所图吗?能不是吗!”他的重音踩在那个“能”字上,隐约地,愤怒地,像是要把对面狡辩的家伙踩成骨折似的。

然而岳无缘只是回了他一句,轻飘飘的,“能。”

“哦,那你说。”花常乐把他盯得死紧。

岳无缘没说。他沉默,他故弄玄虚。

此刻,角落里正好有只蜘蛛前来捕食那只长脚蚊。蜘蛛吞噬了虫子轻量级的身体和触须般的足肢,只留下半截丧失神经反射的轻薄之翅。虫翅如半透明的花瓣飘落在地——那就是动物的尸体变成了植物的生殖'器。现实与想象的叙述存在相通之处,当下的只言片语都是残缺的、堕落的、邪恶的——令人反感。就像花常乐打量岳无缘的眼神那样,他反感,他喜欢上一个伪君子。

意外的是,有萧索的穿堂风默然途经,给蚊子的翅膀增添挣扎的寂寞本色,那使得丑恶中生出了美——轻柔又凄凉的哀之美。像是什么,渴望抓住某个依托。就像岳无缘回馈花常乐的眼神,他拿捏着对方的恻隐之心,企图借助触不可及的阳光照亮自己。

“我是良民,不是坏人。”岳无缘声音洪亮,说得倒是很有底气。

花常乐真不想再和魔鬼绕弯子,他横眉冷对,质问道:“那莫乔呢?”

岳无缘不为所动,镇定地说:“她不是良民,这和我没关系,你的证据不能证明我是罪犯,只要我没给人卖过禁药,我就是清白的。我可以不道德,但不会犯罪。”

“呵,你还能是卧底?”

“为什么不可能呢?”岳无缘笑容转晴。

“你是?”花常乐紧绷的神经软了下来,像是窒息状态的人吸到了活命的空气。

——竟然是这样吗?这就,柳暗花明了?

“是啊,当初房东姐姐告诉我卖药地方的时候,我就想打入内部玩玩,类似民间暗访,我又不卖禁药,我就是玩。可惜那个莫乔第一次就坑我,搞得我信息素紊乱症发作,她把我逼急了。不过她也不算坏人,就是个卖药的傀儡,直到我深入内部才发现那些令人作呕的事实。”

“啊,什么事实?”

“你信吗?拐卖人口,禁药销售,还有惨无人道的……”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如雷轰炸,突如其来,打破了他俩的谈话。

花常乐下意识朝窗外望去,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远处,黑雾从楼房的狭缝之间生出,张狂蔓延。

岳无缘也凑过来看,边望边说:“那里发生火灾了?”

“我不知道。”花常乐说完便拉着岳无缘出去。

“你干嘛?”岳无缘挣扎起来。

花常乐说:“我们去警局,录口供,你就知道玩,千万别把自己玩进去。”

岳无缘问他:“阿花,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花常乐说:“如果犯罪是一种闲事,那我工作、生活,就是为了多管闲事。”

岳无缘跟着花常乐下楼,踩得摇摇欲坠的外挂楼梯嘎吱作响。这金属楼梯老化了,被锈迹、灰尘、不知来源的污染物弄得一塌糊涂。人来人往,岁月流长,这些构件本该进入回收站,却还在灰色地带野蛮生长。

岳无缘后脚离开台阶,又开始话痨:“诶,对了,我知道禁药制作的老巢在哪儿,义务线人能拿奖金吗?”

花常乐转头望他,甚至想要敲他脑袋:“你这人,都义务了还想着什么钱?”

岳无缘点头,说:“也对,我要是想着钱也不会跟你过了。”

“行了行了,别嘴贫了。”花常乐站在马路边上,等着去警局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