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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大人今天也在离家出走(40)+番外

作者: 舒语谣 阅读记录

京墨再次想道,白蔹应该是死了的。

这当中出了什么问题吗?或许白蔹命不该绝,遇到了贵人……或许天意弄人——

不,应该是当年年纪太小,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产生了错误的认知,一个小孩子,应该无法那么轻易地杀死一个快要成年的男人的。

京墨逐渐沉下心来,她所忐忑的并非“白蔹还活着”这件事。

如今这世上能牵动她心神的,也仅有白英。她曾经的死,她曾受过的伤,她未来的安危,这才是能让京墨动容的事。

……

白蔹是京墨的仇人,仇怨的根节在于白英。

白蔹曾数次试图杀死白英,后来他还成功了。

在那之前,最严重的一次在京墨与白英相遇前,那个时期发生的事,京墨也都是事后从白英口中拼凑出来的。

年纪更小些的时候,宫里的先生个个都夸赞过三公主口齿伶俐,虽不过分热情奔放,却也不是沉默寡言之人。

但是白蔹却不喜欢听白英讲话,更准确点来说,他不喜欢听任何白家人讲话。

虽然叫着二哥,但实际上白蔹并非前任帝后的亲子,与白英等人的血缘关系也极为浅淡,唯一说得上便是他生母是皇室公主,与皇室也有千丝万缕的血缘联系。

只是因白蔹生母难产早逝,而本家也已经几近灭族,他生父又对先皇有重恩,为国捐躯,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尚在襁褓的独子。

先皇心有愧疚,又无处施恩,便将还不知事的白蔹抱回来抚养,并且为了让他少背负一些恩怨,先皇将他的身世列为禁忌,就连京墨也是在白英继任数年后才知道了这个秘密。

或许源头正是这样微妙的身世。

在前世的时候,京墨便与白蔹没什么交集,在她和白英认识的时候,白蔹已经被帝后送走了,之后没几年便传来了暴毙的消息。

当然后来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假消息。

最初京墨对白蔹全部的了解都来自于白英的其他兄弟姐妹,白英本人却很少提及这个哥哥。

在京墨的印象中,白蔹是个极度自负又自我的人,或许早些年还对皇位有过想法,所以后来被内定继承人的白英才首当其冲,险些在幼年便被白蔹直接掐死。

要不是当时大哥因为意外路过,白英或许就真的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了。

也是从那场无人见证的激烈冲突以后,白英便陡然变得沉默起来,等到遇到京墨的时候才慢慢恢复,却也从此只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直到这样巨大的转变之后,白蔹与白英之间的矛盾才得到了帝后的重视,但此时后悔已没什么作用。

白英的母亲气极,然而她父亲却顾念忠臣之后,况且也真心抚养了这么多年,早就有了父子情分,一时间复杂不已。

最终他们唯一能做的补救不过就是将白蔹送走罢了。

为此帝后还闹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冷战。

也是在这件事之后,京墨才被找了去当白英的玩伴,负责开导她,只是前世京墨年幼,懵懂无知,什么都没用察觉到。

幸而两人秉性相投,她一腔真心以待,误打误撞也与白英成了至交。

今生得以重来一次的机会,京墨接受事实后,也曾遗憾过竟未能回来得更早一些。

但转念一想,纵容她在白英受伤害之前回来又能做什么呢,她们皆是幼年之身,所能做的都有限,别说保护她,连见上一面都是难事。

她们之间的故事就是从初遇开始,贯穿了彼此的一生。

重来一次已是上天恩德,不该奢求更多。

京墨这样安慰过自己,既然过去已不可改变,那也要阻止另一个未来的悲剧。

京墨早早下定了决心,也确实以实际行动做到了。

直到现在,她们都还安好。

原本京墨确信白蔹已经死在了驱逐之地,那是她亲眼看到的,但从白天的消息来看,显然当中出了什么差错。

白蔹本来应该已经死了,但他现在还活着。

那也没关系。

京墨盯着自己的手,目光逐渐暗沉下去,越发的坚决起来。

那也没关系,既然一次不死,那就再弄死一次好了。

……

隔日

五公主还寝宫的时候,便有宫人进来传递消息。

“什么事?”

五公主放开掐着松音的手,后者如蒙大赦,连忙捂着脸颊躲在床后面,哼哼唧唧地试图让自己立刻消失在五公主面前。

五公主没去理会松音的小动作,而是微微皱了皱眉,转过头去问:“京墨姐有什么事么?”

若没什么急事,这时候是不会有人特地来打扰五公主的,跟在宫人身后的人五公主有点印象,似乎是常年跟在京墨身边的人。

——同样也是上次转交京墨离宫出走时书信的人。

五公主突然有些痛恨自己卓越的记忆能力,她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低眉垂首的下人抬头便递上了一封信:“这是京墨大人留给五殿下的信,请殿下过目。”

五公主眉头跳了一下,不接反问:“她人呢?”

下人头埋得更低了:“似乎……是去找陛下了。”

第28章 28

秦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昏暗的废宅之中。

眼中迷茫一闪而过, 秦艽试着坐起了身, 却发现自己被绳子绑了起来, 手被折在身后, 稍动一动便感觉到了绳子勒进皮肉的疼痛感。

秦艽一怔, 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当即神情大变。

“秦——商陆!”

长时间未发声的喉咙里吐出一声嘶哑的低呼,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着。

这样的声音却不足以叫醒另一边的昏迷的人。

秦艽看着不远处被绑成一团紧闭双眼的商陆, 心下焦急, 只是眼下情况不明,他也不敢大声惊呼引来敌人。

于是秦艽只能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一边回忆事情发生的过程。

如果要算时间的话,距离秦艽离开秦家至少已经过去三日了。

秦艽记得自己离开秦家后,就直奔关押母亲的地方, 以免秦小姐清醒过来恼羞成怒对她下手。

幸运的是,看守的人并未发觉什么异常, 又或许是秦艽的运气太好, 他在朋友的帮助下,救出了母亲, 并且乔装打扮,连夜将她送出了城。

琼枝国都外往西十里便不是琼枝的地界了,秦艽早早计算好,西面地势崎岖, 何况他的用处已不剩多少,秦家大约不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再去找他的母亲。

所以虽然事发突然,但秦艽却没有慌乱多久。

有朋友两肋插刀,承诺会照看着秦艽母亲,直到清醒过来,秦艽与朋友相交多年,自然不会怀疑他的秉性,当即放下了心。

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安顿好了母亲,秦艽最终还是回到了琼枝。

临走前,朋友拉着他大惊:“你不要命啦!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就跟伯母安安稳稳地隐居不好吗!”

秦艽为好友话中的“伯母”二字停顿了片刻,但还是缓慢又坚决地拨开了好友的手。

“我已经承诺过要回去,不能食言。”

“你啊你。”朋友想要骂他两句,最终却又尽数咽回去,只能无奈轻叹了一口气,“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迂呢,罢了罢了,我会帮你照看伯母的,但你可一定要回来,不然、不然我.....”

朋友“不然”了半天,也没能不然出什么来,只能用手上的医书一拍秦艽的脑袋。

“不然我就跟你绝交!”朋友说着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算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多谢。”秦艽只是笑了一下,随即便转身踏着暮色又折返回了琼枝都城。

——回到那个噩梦源头,当然只是为了践行自己“领罚”的承诺。

其实秦艽大可就此逃之夭夭,带着母亲去往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女皇陛下本身就是离家出走,未必真有闲心去追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