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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大人今天也在离家出走(45)+番外

作者: 舒语谣 阅读记录

白英瞄了眼商陆,又看向秦艽,问:“你觉得呢?”

“实在别无他法。”秦艽叹气,“百里大人本不是容易被算计的,况且又无人收到威胁交换的消息,或许不是绑架——无论意外之人,还是蓄谋已久,终究要掩人耳目,既然我们毫无线索头绪,有琼枝国主全程搜寻,至少能起到威慑作用。”

“那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商陆依然很担忧。

“打草惊蛇还是其次,至少还会有动向变化,有个方向,怕只怕……”

秦艽说着便顿住,他看了面无表情的白英一眼,后面猜测的话怎么也不敢再说出来了——

怕只怕这是京墨自己故意而为之。

并非他将京墨太过神化,只是自小他也是听过百部军师算无遗漏的传闻,况且这一次还有武将出身的百里霜随行,就算真的出了意外又怎么可能全无消息。

所以虽然这样的猜测有些荒谬,秦艽却也克制不住往这方面去靠。

只是不知道白英是不是也这样想的了,毕竟她才是最了解京墨的那个人。

白英并未去接秦艽的话,忽地放下了茶杯,起了身,便往外走。

“老大?”商陆一惊。

“你们留在这。”白英只丢下了一句话,便很快失去了踪影。

秦艽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余光扫过旁边一桌水渍,细看却发现是源于茶杯上的一道裂痕。

他心下一跳,忽然觉得自己的猜测也不全是异想天开的胡思乱想。

“诶,怎么走那么快。”商陆叹气,“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吧。”

“也不是完全做不了。”秦艽想了想,道,“秦大小姐人不是还在吗?也许她身上还有线索——毕竟眼下变故也就这一桩,聊胜于无。”

……

偏僻的竹林小院内,京墨慢慢推开半掩的院门,从容地走进去。

小院修得闲静雅致,内外皆有竹林,风一吹便簌簌作响,与京墨在百部京城的小院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一处格外静谧一些,静到让人止不住发慌。

院中无人,京墨踩过小径,走到草屋门前。

简陋的草屋门半阖着,京墨伸手一推,门便大开。

屋里只有一扇窗,采光并不是很好,一眼晃过去什么也看不清,只依稀看到屋内有一张床,一方桌。

桌上放着烛台,床上微微隆起,似乎躺着一人。

京墨停顿片刻,伸手敲了敲门框,不待里面的主人回应,便抬脚踏进。

进了屋,京墨也不去看床上的人,只是自顾自走到桌前,花了点时间点起了那半截蜡烛。

昏黄黯淡的火光摇曳了两下,很快窜高成一道小火苗,京墨往后退了半步,避开生起的烟雾,随即便拖过旁边的凳子坐下,一手撑在桌上。

待京墨坐定,床上躺靠着的人也起了身,也开了口:“你倒是比我这个主人还自在些。”

小屋的主人声音沙哑,昏暗的灯光照过去,隐约看出是个散发的男人,脸色因为光影的缘故显出几分阴鸷。

京墨不为所动,只是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四下打量了一番这简陋的小屋。

“怎么,哑巴了?”主人冷笑道,“百部的军师大人,听说不是挺能言会道的吗,还是说被白英那个结巴传染了?”

听到白英的名字,京墨的眉头才轻微地跳动了两下,敲着桌面的指尖蓦地悬停在半空,片刻后又悄然落到桌面上。

京墨将视线转回去,落到屋子主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久见了,二殿下。”

听到京墨口中被咬中的“二殿下”几个字音,屋子主人脸色又深沉了几分。

“你敢一个人来见我,胆子还真不小。”白蔹冷笑道,“这么笃定我不会杀你?那我还真是高看的你的智谋了,看来也没有吹嘘的那么厉害。怎么,靠着白英那小丫头的施舍,也跟狗似的舔得这么忠心吗。”

京墨表情不动,仿佛听不出白蔹话中的讽刺,她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白蔹说完,才慢条斯理地接上话。

“二殿下为何笃定我是一个人来的呢?因为一开始便有人跟着我,看到我让阿霜留在二里之外吗?”京墨顿了顿,浅笑着抬头,“但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呢?或许我早已让人暗中埋伏好,二里地的范围,况且这地方又不算繁华,找起来并不难。我要是不能回去,必然会有人找上门来。到时你们即便想跑也未必敌得过一国之力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殿下如何确定你是那只黄雀呢,况且莫忘了,树下也有弹弓等着呢。”

白蔹脸色明明灭灭,似乎在思考京墨话中的真伪。

他是个谨慎的人,却也不怎么愿意承认京墨拥有足以算计他的能力。

一阵寂静之中,唯有蜡烛的火光摇曳,偶尔响起几道爆裂声。

静默半晌,白蔹才再度开了口:“你以为这就能威胁到我了?且不说那群人存不存在,我要杀了你是易如反掌的事,你以为光靠二里之外的人真能救你?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图激怒我。”

“无妨,京墨贱命一条,就此结束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事。”

京墨微垂着眼眸,目光落到自己苍白的指尖,停顿片刻,她又抬起头,看着白蔹微笑,一字一顿地回答他。

“如今天下已定,阿英的位置已稳,想要撼动并非易事,我已了无心愿——我耗得起,只是二殿下名不正言不顺,不知你是否赌得起呢?”

白蔹盯着浅笑的京墨好一会儿,初时脸色阴沉,而后忽地一笑。

“你以为我真的会信了你的那些鬼话?”白蔹冷笑道,“不过信口胡诌的胡话,竟然还真以为能唬住我?”

“我说了,信不信,由你。”京墨不为所动。

“哈,照你那么说,我岂不是更应该直接杀了你?”白蔹跳下了床,一步步走向京墨,“反正怎样都有可能死,倒不如赌一把,先把你解决了,也好有人陪我。九泉之下有仇人与我陪葬,我也可瞑目了。”

京墨不言不语,也不闪不避,只是静默地坐在原处,直到白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我可没忘了,当年是你害我到如此地步。”白蔹发了狠,语气都沉下了几度,“当时我就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定要爬回来亲手杀了你——”

一双手扣在京墨的脖子上,她被掐得后仰,呼吸困难,眼角都控制不住地泛红,只是神情依然是平静的。

直到白蔹下一句话在漆黑的深潭中投下一颗巨石,才让那双眼泛起涟漪。

“对了,也不止你,还有那对假仁假义的夫妻,还有白英——你们这些家伙欠我的,我一定都会拿回来,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把你们一起拖下去!”

“......我知道……所以……”京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这一回……你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京墨从袖中摸出了一把短匕,猛地向白蔹的手腕扎去,然而因为窒息脱力也只划开了一道浅口。

随后随着“哐当”一声,她手中的匕首也因为抓不稳落到了地上。

京墨的目光闪了一下,似是有点可惜——

那可是白英送给她的礼物。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真是笑死人了,还以为你这小丫头片子有多能耐,也不过如此而已,愚蠢!”

“你好像真的很恨我啊……”京墨无声地张了张嘴,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眸中隐约带上几分快意与笑意,“只是有什么事为什么非要动手呢……..”

白蔹手腕上被划开的伤口渗出血来,只是并不深的伤口却许久不见止血,依旧不停地往外滑落着血滴,一直落到地上,聚成了一小滩。

被愤怒与快意支配的白蔹并未注意到血的颜色逐渐暗沉,当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血已经彻底变为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