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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榄(47)【CP完结】

作者: Ashitaka 阅读记录

柳亚东被他摸了下前额,一惊,豁然抬眼看他。邵锦泉朝他笑笑。

大堂经理拉开门,“邵老板请进。”

邵锦泉一进去,包厢里笑语欢歌陡地一静。付文强圆身子矮个头,三分像《无间道》的韩琛。他从真皮沙发上站起来,猛地拍掌,朗声说:“邵老弟来了,你个文人赏光不容易,我可是等你久了!”

邵锦泉伸手:“文强哥太准时了!搞得我惭愧。”

“我做东嘛,还能叫你等?”付文强抓着邵锦泉手腕儿往怀里一收,来了个拥抱,手掌啪啪拍打邵锦泉后背,笑道:“咱们也来个洋的!”边说,戴翠玉扳指的胖手捧住邵锦泉的脸,踮脚在他左颊嘬了一口。其声之响,引出包厢一阵唿哨。柳亚东这才察觉出包厢里人数不少,更有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邵锦泉顶着一枚油亮的水渍,转过头朝柳亚东向前一比。

他半张脸显见地晦暗了,很明显,这热情的一口是付文强的折辱。

包厢里放着歌,茶几上满烟满酒,宇宙球灯打转,蓝紫的灯色甩得四处飞溅。外国美女原来是俄罗斯籍,付文强花一了笔钱,招徕做紫金会的陪酒小姐,他去哪儿都带着。照付文强话说:“吃惯了本土鸡,我偏要炖洋鸭。你们这帮人精里我不做出点特色菜,如今哪能挣到钱?”

这两名俨然是精挑细选的极品,高鼻梁蓝眼睛,前胸满得潽溢,白得和中国女人区分出了质地。付文强捏捏其中一个的翘屁股,手一挥,说:“莉莉啊,你去陪邵老板,你不骂中国男人都急色嘛?你到他面前骚一骚,我教教你什么叫坐怀不乱柳下惠,哈哈。”

人人朝落座的邵锦泉望。叫莉莉的女人爬过一干男人大腿,用蹩脚的中文说你好,脱下风衣,露出胸间一道天堑。

柳亚东近旁站着,看俄罗斯女人岔腿跨坐邵锦泉身上,不能说不瞠目。

邵锦泉任由叫莉莉的攀上来,腾出一只手扶着她腰,朝付文强说:“二战搞得俄罗斯男寡女多,我听讲东北那边不少俄罗斯女人来淘金,怎么就能给文强哥摘进素水来?”

“外国的月亮未必很圆,哪一国没穷鬼呢?”付文强仰进沙发,觑眼盯着,“邵老弟有兴趣?这样,美金你只要给到位,我也给你挖两个来给你当招牌。”

女人拿鼻梁往邵锦泉颈子里蹭,“我这边不及文强哥有资本,挖到得也未必好。”

“哎唷——你跟我讲穷啊?”付文强笑,“属你水公司赚吧!”

“催债如今不好做,追着别人屁股后面跑,”邵锦泉按住女人探进他腿间的手,“欠钱的是大爷。”

“你别骗我不晓得你水公司有多狠。”付文强耸眉,“两千年你躲去广州了吧?我不信那女的带儿子是自己站楼上往下栽的,门脸那么漂亮一家首饰店抵给你们?你当人心真那么善呀。”

女人拿前胸磨蹭他下巴,邵锦泉才微微皱了下眉:“法院怎么判,我们怎么听。”

“大流氓要讲法?!”付文强一捶沙发,瞪大眼。

邵锦泉挡上女人凑近的嘴唇,说:“依法治国方能安邦,哪个敢不讲法呢?”

“好好好!”付文强拊掌三声。

接着说:“莉莉你下来吧,我讲得不错吧?你功夫还不到家!”

女人退回原位,邵锦泉四处整理整理。

“何老卵我是不晓得他那么胆子肥,大白天要搞你手下的人。”付文强倒一杯洋酒给邵锦泉,“你拘这几天,也被折磨差不多了吧?”

邵锦泉端起酒杯朝前碰,“折磨你说过了,都是公事公办。”

“我们这行三个公。”付文强竖三根指头,“一个放血,一个断手筋脚筋,一个把人杀掉,你说你你办的哪个公?”

邵锦泉下的口令,涂文动的手,在金鼎茶楼的后巷子。侯爱森刀擦干净递给他,说了声,留一点分寸,搞死就找你麻烦。涂文手起刀落,砍他脚踝手腕。弄到空气里酽酽一股血味儿,侯爱森丢给涂文一只凉毛巾擦脸,打电话叫臭葱把面包车开到巷口。几个人把半死的何老卵一卷,拉去铁路医院缝合止血。人倒是活着在,筋儿断了,髌骨又打穿了,未必以后能走能跳了,下辈子不守着轮椅,了不起也得拄拐。

邵锦泉抿一口酒,笑说:“给文强哥留着命呢。”

“他是个烂人我晓得!”付文强眯着眼睛敲敲茶几,虚着嗓子说:“他要不是我罩住,你看他有多少条命往外送。”

邵锦泉又和他碰了个杯,“仰仗你是抱对树了。”

“那是我给他脸,不就指望他牵云南那个头嘛......”付文强做针管的手势,往脉上一戳。

邵锦泉觑眼看他,也虚声:“你步步都走险棋。老庄头就这一笔最难洗,想当年毙了多少?”

“马无夜草不肥,不险我也够毙的,我倒不如大赚特赚!”付文强瞪着眼珠子嘿嘿直乐。

邵锦泉移开距离,声音也大了:“你有你的生意经。”

付文强不动,直勾勾地看着他:“你长得是帅啊,邵老弟。”

邵锦泉笑出鱼尾纹,“我要年轻个十几岁,你说这话我就应了。”

“哎不。”付文强不承认有错儿,“男人像你这样有分有寸,是越老越有那个味道。你讲陈道明,他演的那个溥仪,还就没他演的那个康熙有味道。你这个气质,这个鼻子眼,跟他一样,是最好的那种。”

“我算是遗传我父亲了。”邵锦泉生受了这通吹嘘。

“莫文昌枪毙那报道我看过的!你是像他,你还算青出于蓝了!”付文强咂一口洋酒,啧啧出了烧白的意思,“莫文昌我讲他就是个背锅的,不是给贱人点了炮,他那点儿血账不至于毙掉的,年代不好!哪像这会儿有门有路的,判个几十年,监狱搞三产,我投资一笔,不就捞出来了?”

邵锦泉不说话。柳亚东皮鞋里的脚趾揪紧,迫自己警觉起来。

“哎,别敏感。”付文强耸肩,“我不信我祖上三代什么成分没给你扒精光,玩儿嘛,查嘛,能留一条裤头子就算不错了。”

邵锦泉低头点点,摸了摸鼻尖:“讲的是。”

“文琦占到你,算他有点眼界了。”付文强拍拍他膝盖,“除掉给你管理这么大片地盘,让你烦神解他那么些尾绞,他一年能分你多少佣金咧?以后上岸,总要有房有车,有买卖给你吧?”

邵锦泉眉头左高右低,静了一会儿,说:“他于我是知遇之恩。”

付文强“哦”地一拖腔:“知遇?知遇得你高中上不完,提枪就去给他当杀手。”

邵锦泉:“走都走过来了,文强哥年轻时候在轴承厂,不也是个先进模范分子么?”

走都走过来了。换付文强默默了几秒钟。

他仰进沙发:“我信奉钱给到位,没什么拿不下来。那我直说了,邵老弟你来跟着我,我家大业大!别墅矿山大酒店,分你我眼睛不带眨的。”

邵锦泉倒没设想出这么一层。他谦逊地推辞:“我不才。”

“何老卵的狗命我也送你手下的旧强了,你送他上西天吧。”

邵锦泉失笑:“没那个规矩呀,命是他自己的。”

付文强往茶几上猛一磕酒杯,“你不来,我就找机会做掉你!”

“预备什么时候?”

付文强鞋跟一跺,几个人撩开衣摆,各拔一管乌漆漆的枪,往茶几儿上一拍。还搞出股杜琪峰的味道。柳亚东的心脏猛拔高,唰啦,又堕进谷底躲盲肠里了。他静下来一算,操/他/妈的,寡不敌众。

晚上。五桌麻将,三桌闷鸡,有几个雅间借了骰子去摇,小卢记妥在账面上,就从柜台里拿出一罐话梅往嘴塞,边吃边讲:“支队新来的那个好帅哦,费翔一样,结果来搓麻将。”另一个前台拍她手背:“春心泛滥?还没回暖呢,猫都没闹春呢,你别先给我骚起来。”小卢呸:“我就是想想,别拿我跟春水堂的婊/子比。”另一个回呸:“笑贫不笑娼!赚够钱洗白白,人家摇身一变是阔太太。”小卢连番塞话梅进她嘴里:“哦哟你烦死了,就你一张嘴会讲,我咒她们得杨梅疮行了吧!”“真毒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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