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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榄(69)【CP完结】

作者: Ashitaka 阅读记录

凑巧还是听声了,胡自强乖觉的不下楼。汤盛现成的,肉捞出来连皮片薄,浇酱油醋混油辣子蒜泥,捻撮葱花,焦丽茹还快炒了盘豆干香芹,熥了碗泰国香米。一张漆白的洋式餐桌,焦丽茹挨着褚晓伟坐,目光柔柔地盯他,看他狼吞虎咽碗筷当啷,就说:“慢点吃。”

果不其然噎了,脸憋出红色,焦丽茹替他拍背,他不耐地挪开,掸她胳膊。

手停那儿悻悻然,焦丽茹改道摸鼻子,又问:“几号回大学呀?”

“保不准。”

“怎么保不准呢?”有点诧异,但依然是讨好的笑模样,“不说六月拿了毕业证,就飞美国那头啦?”

褚晓伟搁下碗,一口气细饱,干瘪胸膛朝前一鼓。

“我说个事情。”

“说嘛伢伢。”

“你不要多话。”

“先讲。”

“......你手下按摩妹,搞出瓜来都上哪流?”

焦丽茹咽口唾沫,“你......你搞大哪个了?”

“我说了吧?你不要多话。”

“不说我也不讲。”

“宿管。”

“谁?”

“你耳背啊?宿管宿管宿管,我寝室楼下宿管!!”

胡自强自认为不是个奸夫,怎么就不自觉贴了墙根偷听,更想跳窗溜掉呢?客厅空阔,音有回响,话传上来,清晰可辨。他恼得要死,他心里供着焦丽茹,不容许她为人伏低做小,卑微到那个谨小的地步。他不容许有个屁用。冲下去杀人?傻逼。

胡自强张嘴瞪眼。他儿子搞大了宿管的肚子?!宿管该什么岁数呀?龙虎的阿姨四五十,脸上爬斑,发里带白,他居然能.......社会容么?要不容,他爱丽茹姐不也——他、他爱丽茹姐?!胡自强羞然地按着心口,不让它迅疾蹦跳从嘴里出来。

胡自强皱眉又怒起来。吵起来了,丽茹姐在哭。别哭,别哭,我难受,我听不了你哭!

胡自强愠怒的手心滚烫。他骂她。日你妈的敢骂她!傻逼!人渣!混蛋!

胡自强抬脚朝下奔。他听见桌椅的撞动,和焦丽茹极细的一声闷哼。

褚晓伟脊梁挨了一脚,身量小,整个儿飞扑出去。焦丽茹一声尖叫:“晓伟!”

胡自强瞳孔微微抖动,过去掀正他,骑坐他耻骨,照脸一拳。褚晓伟挨不住,偏头呼痛,高声叫骂,胡自强翻三覆四又跟了几拳。他怯懦无知从来不这样英勇,今天只是昏了头,过后说不定要懊恼后怕——又或是沾沾自喜。手上动作停不了了,眼见褚晓伟嘴角漉出血线,焦丽茹搡不动胡自强,于是踉跄拾过餐桌的空碗,猛掼向他后颈。碗豁作两瓣,割他一道血口,不长但深。胡自强滚到一旁,捂住脖颈,急促地吸吐。

褚晓伟脱身,屁股贴地朝后蹭,盯了地上人一刻,肿着面颊猛地歇斯底里:“你搞小男生!我搞老女人!一样的!一样的恶心变态!”

焦丽茹去按胡自强的伤,慌张地迭声喊:“伢伢,伢伢!”

“你就是贱!”褚晓伟捂脸逃上楼。

“伢伢。”焦丽茹绕胡自强一只胳膊到脖子,“忍忍疼,起来去卫生所。”

县郊诊室不麻利,清创缝合弄了蛮久,朝回走时,月色浑浊,浆出前路一层糙米的颜色。

没什么轻重缓急,走两步就停了,也不知哪门哪户,哪街哪巷,黑黢黢里就盏血红的灯牌亮着,写小凤宾馆。焦丽茹脸埋进手心哭泣。胡自强创口一突一跳的痛,他咬起牙关,拽她进怀里包住。出门急了,焦丽茹寡穿件水红的鸡心领羊绒毛衣,身子微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凉的。他故作男人的沉默,她也不吭声,气氛焦灼又松弛。经这一役,胡自强瞿然有卓尔不群的得意。男人之于女人,总要在一次维护里搭构紧密关系,比她大,不及比她强。彻底的,他无可救药也心安理得地渴起她来。他手循过去,豁胆捧着她松软又湿两颊,寻着她唇,呢喃着吻下去。

片时间什么感觉?老实说是惊惧,与生理的反胃。结果那香气笼上来,他悬悬不坠,心中除了沉迷,就只剩了欢喜。

能说不是老天安排么?就势要了小凤家钟点房。前台小妹目光铆着焦丽茹,小妹水灵灵卜卜脆,理所应当地痛恨她:老女人还浪得很。

进房就纠缠到了一起。焦丽茹歉疚地始终哭泣,喊着天哪,不是,不能够。胡自强哪管她?他十八岁,他斗胆起来,是胆大泼天。他很快脱尽焦丽茹的衣服,俯首率先去吻她枣红的乳头。触上那一刹,胡自强也流泪了,他的吻一路滑下去,留下道湿湿的长线。第一次进入,他英武地抱坐起她,她厚重柔软,如莲里的菩萨。他痴傻地瞄她,将她微卷的披发绕上指梢,贯进抽离,顶得她弹跳。他喜欢又恼恨她喊自己伢伢,就含住她耳垂一啮。他咕噜说,安呢古,安呢古,安呢古......搞得太猛没弄套子,濒射的那刹胡自强要拔,被她挽留住,嗞地注进里面。焦丽茹汗涔涔的,陡地雪白得惊人。

她脱力地按着小腹,安抚说没事伢伢,我生他的时候,子宫坏了,也一起摘了。

夜十点的样子,铁轨上过了辆火车,巨龙贯过,鸣笛轰隆,携一股巨风,灌木烈闹地摇曳。兰舟柳亚东躲到一旁,紧密相拥,生怕对方被卷进,一路飞去远方似的。

像过年放炮,柳亚东没来由地兴奋,非要这会儿说话,扯着个大白嗓子:“你喜欢我么!”

“不知道!”兰舟嫌他脑子有病,“不要对着我喊!”

“倔——驴!”

兰舟红了脸,在巨响里喃:“安呢古。”

火车尾没进夜色,夜回归岑寂。

“刚说什么?”柳亚东吻他额头几口,蹲下去,揽着膝窝将他高高抱起,“不要说彝语。”

兰舟痴痴定定地看他。

“明天,我跟他们去雁湖,不知道几天。”柳亚东仰看他,“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

第30章

雨来了,整个儿县城泥泞起来。人都安排住进秀姑山下一间废弃的小榨油厂,厂四处一股浓郁的菜籽味。大破大拆前,家伙事儿准备得很齐全。柳亚东依次看一遍:一批长棍,几根铜管,三副柴刀,两杆自制雷鸣登。边上绳子黄麻袋管够。

人也不少,除开涂文,柳亚东见过的没见过的,熟的不熟的,高矮胖瘦十多号。涂文就说:都一家的兄弟,其他场子吃这号饭的,咱们属家大业大,你眼生不奇怪。

龙虎所谓的敷展狼性,柳亚东单看涂文一个就够了。他黄发剃掉推作青皮,他出言污秽心狠手辣,被安排领大局,老贾臭葱从旁协助。像过年要拜关公像,办活前晚图万事顺意,一帮人聚着吃了大锅的酒菜,食色性也,还叫了暗娼。

拉了电线挂上灯,榨油房里说热闹倒算不上,有人喋喋,有人沉默,有的埋头盯着锅碗苦吃,好像这是餐断头饭。软塌的塑料杯子盛上酒,你碰一下,我走一个,涂文又逐个把人介绍了一通。地痞诨名相似,骰子摇出来的似的,八竿子打不着的物件一拼就成了。牛凳,蚱蜢杨,小K黑B三角李,柳亚东半天也没劳神记住两个。他不言谈,寡喝茶不碰酒,潦草吃了两筷红油猪耳,就抱个胳膊一旁抽烟去了。

榨油厂顶高且破漏,正上方不规则的一个窟窿,晕月正好卡塞其间。一截漆红钢梯通着二层,烟丝丝白白朝上飘。

暗娼来了四个,再来四个也是狼多肉少。听说话都像是皖北的,穿得薄,来了直哆嗦,打头一个厚头帘的敞开外套,跺着脚问谁来弄,在哪儿弄,都齐刷刷瞅涂文,挺他妈知道长幼尊卑。打许青青蒸发涂文就一直稳如钟,暂没泻火需求,他摆手说你们来吧,又问柳亚东,你来不来小处男?柳亚东叼着烟站起来往出跑,连说我不用。

出来抬头看天,真叫漂亮,一张巨幕,星子缝得密匝匝。原本脖子上有只掐住的手,不知是开恩还是它疲累,倏然松劲儿了,忙趁这会吸饱一口湿漉漉的山风,风的气味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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