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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榄(73)【CP完结】

作者: Ashitaka 阅读记录

他喘的频率一瞬加速了,猛上到四楼,几乎要两眼发黑,敲门时,耳腔里始终是心脏的擂鼓声。门也很快开一道缝,黄色漫漶,如同梦境流溢出来。胡自强心跳又奇异地平息了,化作茁壮的爱欲破土。他迅速地挤进去,脚踢上门,猛地抱住焦丽茹就吻就摸。他仓皇而又盲目地幸福。直接往正题里跑,两人在屋里打转,衣服扔了一地。胡自强手生,还扯着焦丽茹的胸罩纽襻焦急地囔,你、你这个怎么解的?他眼里的焦丽茹即便光着身体也叫自己着迷地眼花。她那么美,那么香,绀发垂肩,通体是半丝半缕的暖的温度,说句他妈遭天谴的,南海观世音脱精光立着,也不会比她还好。

胡自强用嘴抵她下巴,手包封她低眉顺眼匍匐在两肋的胸脯,听她浅短地喘,搂着自己轻说慢点,我们去床上。他驯顺地扛起她,掼进被褥,自己覆盖上去。刚低头含住她乳头,察觉出光线暗淡,胡自强闭眼适应,知道她又把灯给关了。焦丽茹两臂环起作了个罩子,腿却很有劲儿地绞剪着他腰肢。胡自强一切动作是本能驱使,不敢也不会什么花样。

向晚时分,楼里隐约有央一新闻的旋律,事毕。胡自强猛劲有余耐力稍欠,和她做完非得疲坍一阵,像给老妖吸了精气。焦丽茹打浴室出来,脖子蒸腾出粉色,两瞳里一层水汽。她把湿发高挽,用枚抓夹固定,轻说:“你再躺躺吧,我给你热面条。”厨间自古属阴,三平见方,她进去就填满了。拿锅拿碗,拧开煤气,啪嗒一响。

胡自强翻身,光着屁股脸埋进枕头里,应说:“嗯。”

做完总有半分钟,胡自强觉得沉痛而耻辱,心里涌生了去死的念头,也就半分钟。

焦丽茹第一次带他来这儿时透露,她怀晓伟的时候,一个人在这间屋子租住了半年,没人认得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怀的小把戏名不正言不顺,算人生有所希冀,又很自由舒心的半年。焦丽茹私丑从不布公,金鼎春水堂照理也没人敢乱嚼她的老婆舌,胡自强仅只言片语地听说,她插足他人婚姻,给情夫添了香火炉,但坏有坏报,最终还是成了弃妇。心里于是有火苗突突地外冒,却又不能明说,胡自强就谨慎迂回地问,丽茹姐,他爸爸是怎样的人呢?

焦丽茹磊落地答:坏人。伢伢,能被我勾勾手就钓得五迷三道抛雏别家的男人,你觉得能是怎样的?不说我们这种人有多坏,但至少不自制,是下贱无德的。胡自强听完猛地从背后抱住她,说我不觉得,你对我那么好。焦丽茹在他臂弯里咯咯笑,摸他眉弓、鼻梁、带硬茬的下巴,眼神如目送,别有一股奇异的老态。

“阿姨白天没买到豆角,面码就弄得黄瓜丝。”焦丽茹把瓷碟放上餐桌,“你要多吃蔬菜,看那一手的倒生皮,看着都吓人。”

胡自强低头夹面,伸手一瞧,老皮子果真犬牙交错。他腼腆地笑笑:“我都不留意这个,家乡男人都不讲究。”

“男人也要文雅干净呀,你看你锦泉哥。”她从包里翻出小指甲剪子,一管水红的膏乳,拉了个矮脚方凳挨着胡自强坐,“左手给我,也不妨碍你右手拿筷子吃东西。”她扯着他衣领往眼前揪,问说:“明天拆线吧?我就没给你放辣。还有胳膊,可结痂么?”

胡自强手给他,“结了。”

焦丽茹先挤膏乳到他皴皱的手背,黄豆大小,用温热的手心缓慢揉开。那声音微小而旖旎,滋滋叽叽,很像那个,让胡自强僵着左臂,耳根的红色一点点漫到脖子。

“不用那么多。”他胳膊轻轻往内收,“多了太香,m——”那字儿如针楔进舌尖,刺痛过后钝痛,胡自强陡生一股凛冽。他打了个抖,磕着牙关吞咽道:“多了太香,丽茹姐。”

焦丽茹当没听见,发梢点点滴水。她把指甲剪掰开,将拇指几绺灰白掖进铰口,指头朝下一捏,皮子就极见分寸地齐根切断了。

她换到他食指,突然说:“我,一直盼着晓伟成家立业,生个孩子,我做外婆帮他带,彻底退休不干了。”胡自强觉得她是故意眯起了眼睛,蜷曲起了背。

“晓伟搞得那个事情......那天我不是去医院见她了么?好年轻的宿管,四十不到,皮肤也白。她又哭又给我下跪,说她作孽,弄掉就走,我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停了停,盯着胡自强的甲盖,“这东西说不清,发生也就发生了。”

胡自强沉默,拼命琢磨她言外之意,害怕错过她分寸之末的暗示。

焦丽茹指指窗台上的烟灰缸,一只手顺去摸烟盒:“伢伢。”

“嗯。”胡自强忙拿给她。

“你吃完赶紧回宿舍楼,看小兰东西可还在。”她舔舔嘴巴,抿住根女烟。

胡自强微诧,“什......为什么,看在不在?”

焦丽茹吸口烟,合上指甲剪,“文琦傍晚从省城坐飞机回北京,他喜欢搞男的。邵锦泉把小兰当个小副手,跟东西似的,真说送也就送了,心狠一点没他说不的权利。你懂我讲的什么意思?我倒信文老板不是个强迫为难那孩子的人,我就是不晓得那孩子盼不盼着离这儿。北京多大,多广?他要是心思一动说跟去看看,那就再不可能回来了。”

胡自强豁然从板凳上站起来,停在那儿又讷讷说:“......船儿去北京,大城市,不是好事么?”

焦丽茹“噗嗤”,“你不是他,好不好你说了不算,得那孩子觉得。路始终是要分开走的。”

“亚东这会也不在......”

“你想,什么事情不是人能安排出来的呢?”

奔进宿舍楼铁门,胡自强和看车棚的老冯迎面撞了满怀。老冯哎哟着倒退两步贴上墙,骂说,谁个小王八蛋这么猛?!投胎啊!见多就都熟了,胡自平喘,喊句冯爷,又忙问:“看见船儿搬东西下楼了吗?”老冯摆手:“我哪晓得,我也不是成天就坐这儿看着你帮这帮地痞小流氓。”他是个牛鼻子,哼起来有头腔共鸣。他问:“他个小鼻屎要搬哪去呀?”“......北京。”老冯眼一瞪,深密的皮褶一舒,继而挛缩回本来的样子。他好似在极目远望,眼中是倒退的灯、树、屋舍。

他提溜着自行车轱辘往前走,叨叨说:“北京算屁。我十四就离家了,伊犁我都去到过了,算什么。你们这代......”就走了。

胡自强瞅着他走远。他回神,扭回头钻进楼洞,三步并俩迈上楼,凿门喊:“兰、兰舟?兰舟?!兰舟!”

静了很久没反应。胡自强咣咣咣三拳,“奢哲!!”说得彝语。

“你要抢劫吗?”门开一道缝,兰舟探出额际湿漉漉的头,“你钥匙呢?门拍塌了旧强哥踹死你。”

胡自强重叹,肩膀回落,庆幸道:“还好你没走。”

兰舟瞄他,退开让他进:“去哪里?”

文琦这人习惯开宗明义,谈话主题即便露骨,可什么经他一措辞,总叫人觉得轻滑,也文明了很多。他坐后座,兰舟在副驾。

他说:拢共跟你这个孩子也只见过几面,说我多迷恋你,那根本在胡扯。你一不多机灵二不多漂亮,乖却很乖的,锦泉算懂我的。他居上你居下,首先,不管你怎么跟得他,他做他这个位置必做的,你也不要怪他毒。他不是狠人,知道我身边不会是个火坑,推你未必在害你,也许是好事,他也才不很负疚。

他又说:你要问跟我能给你什么,先说说我从你这儿拿什么?你嘛,懂礼貌,会顾人,也很单纯善良,知道读人眼色,文文静静待在我身边就够了,我也不是什么多刁钻的人。给你的,吃喝住行,北京的高中和大学,都有的,我随你开心,想念我就送你念,不念我就养着你。上流社会什么样我也带你去见,读书写字画画,你要感兴趣,我都手把手都教你。感情这东西嘛,从无到有,慢慢培养也是可以的,我需求不多,孤独寂寞的时候,有你这么个孩子陪着就挺好得。我大你好几轮,这个障碍你得首要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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