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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戈(17)

作者: 反方向蓓 阅读记录

这里的夜晚并不安全,直觉告诉沉醉,前面有暂时的庇护之所。

一晚,一晚而已,只要能安然度过了今夜一晚,沉醉便可永远与他的兔子在一起。

果不其然,竹林深处沿途出现了无数低矮的竹屋,透过轰隆的雷光,门匾之间的字隐约可见:迷、攻、守、贪……,精致的、破败的应有皆有,而沉醉的眼光稍稍撇过之后便继续向前,未多有半分停,直到在一处站定。

眼前的竹屋较之之前所见的并无二样,门匾之间隐约可见一“止”字,相较与周边其他的屋子显得更为低矮朴素了点,在沉醉打量之时,那匾额中的字化为碧色兽瞳转了转,对上沉醉,而沉醉眯了眯眼,在那只眼化为一线缝之时掀开眼前的门帘进入。而那只眼便睁开咕溜溜地转了转,便化为字样静止开来。

甫一进入,幽暗的竹屋便被透明的结界护住,外界的一切均被挡在门外。

低矮的竹屋只容纳两人的大小,将昏迷的兔子安放好,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借着一闪而过的雷光,沉醉的看到了尤尧遍布蛇鳞的面庞。

果然,还是被被蛊惑了,尤尧!

呼吸微顿,抬眼,沉醉望着屋顶。

“咚”,有什么东西不断掉在屋顶,发成沉闷的撞击声,接着闪烁的雷光,顺着屋檐紧紧着攀爬的黑影倒影在沉醉眼中,丑陋的璞掌紧贴着薄薄的竹片,压缩着,妄图掀开脆弱的门帘。

“大人,放奴等进来,奴等手中有药。”

“您身边的那位大人,需要我族的秘药。”

这可不是送药的正确方式,这屋子,会庇护入内之人,带有杀心的东西,从开都不会被放进来,除非,屋内的人自己走出去,亦或者破坏这里的“门”。

攀贴着竹屋,早已化为原形的尤尧不断的抓挠着,妄图突破眼前的桎梏,刺耳的“吱吱”之声不断传来。但与沉醉而眼。眼前这般妖魔之象早已是司徒见惯,它们骗不了他。而眼见蛊惑不了沉醉,屋外的东西开始暴躁开来。

“大人,放奴等进来。”

尤尧,确已疯狂,是因为的诅咒松懈的原因,所以才将他当成了救命的蛛丝,么。

沉醉的嘴边挂上了一丝冷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真是无礼,快退下!”呵斥声传来,焦躁的尤尧纷纷退去。

已化为人形的祭师恭敬地行礼,道:“大人,请原谅奴等的无礼。”

恢复人形的祭师站在屋外的空地,冷静的斥退族人后,便向沉醉恭敬地表达了歉意,接着便陈述了被盈虚刺中的利害。

“大人,您不信任奴等是为正常,但那位大人的伤势拖不得”,祭师接着道,“您大可不必掀开门帘,只要将窗户拉开一丝缝隙,奴将药递进来即可。”

沉醉依是不理,小心地将梳理着腰腹处的毛,轻轻的清理着周边已结痂血块。

“大人,盈虚乃是咒诅之刃,一旦被刺中,可是,会化为奴等同族!”

应验着祭师的的话,昏迷的中的兔子不断抽搐着身体,大片毛发开始脱落,身体渐覆盖上一层浅薄鱼鳞,但当这鳞片覆盖到伤口之时,却像遇到了煞星一般,迟迟不敢“前进”,沉醉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但,看着覆盖着伤口丝巾再次血迹斑驳时,他回应了尤尧。

“你将药从窗子递给我”,祭师伸出紧握的璞爪缓缓靠近,沉醉再道,“站住,不要靠近窗,将之扔进来即可!”

话毕,沉醉将窗户推开一点小小的缝隙,祭师亦依言,一蓝色的小瓶被扔了过来,匾额之上,碧色竖瞳突现,不过瞬间,保护着这间房子的结界便将瓶子劈得个粉碎,怒视着来者不善的尤尧。虽传药失败,但粉制的微白药末还是有少许漂浮进来,惨光之下,这些许药末在沉醉眼前漂浮而过,轻快的跃入兔子的伤口,周边带血新鲜的伤口瞬间结出了血痂,这药的确有效。

接着,那只带着药瓶的璞爪再三试图药瓶扔进竹窗中,但均被结界击得个粉碎,碧色的兽瞳愈发愤怒。再三少许药末涌入后,兔子的血也勉强制住,整个妖似乎恢复了些许活力,眼皮不动的颤动着,似乎马上就就会醒来。

“沉醉大人,这是奴手中最后一瓶药!”沟壑年迈的祭师将最后一瓶药呈前,诱惑着笼中之鸟。

再次,当窗边再次出现那只蓝色的药瓶时,沉醉犹豫了,最终,他主动伸出了手,碧色的兽瞳四向转动着,急切想要表达着什么,尤尧的嘴边悬上了一抹得逞的弧度。

第十六章

祭师将药瓶扔出,沉醉接住,但尤尧的动作比他更快,当握住药瓶的瞬间,一只布满蛇鳞的手紧紧的抓住了他,尤尧粗鄙的声音传进了:

“大人,这次,是您自己愿意出来的哟!”

兽瞳疯魔一般转动,后颓然渐枯干败坏,只要屋中被庇护之人将“出去”这两字付诸与实践,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便是彻底被“出去”。

“大人,只要拿到你的心,我族便可以解脱了。”

尤尧发出阵阵狂嚎:所以,大人,请将您的心给我吧。

梁先王珍视的幼子,虽非天生的异子,但自死地生出的两颗心脏,汇聚了世间恩泽、异倪,是福亦是祸,是比异子心脏更为珍贵稀有的存在。

尤尧尖利的指甲直刺入骨,一声疼啸从沉醉的嘴中发出,尖利的风刃直接切断了尤尧的手,但顺带着,珠帘也应风而落,碧色的兽瞳闭上了血丝满布的眼,保护屋子的结界越发虚弱趋与消散。

在结界彻底消散前,沉醉将药粉涂在沉菱荇伤口上。随后,又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轰隆的雷电沉寂下来,一切变得模糊。越来越多的手深屋内,只当笼中之鸟泄力、无尽挣扎化为瘙痒之时,名为死亡利刃方准备就绪。

沉醉被困住了,眼见着就要被拽出屋外,一只带血的锋利尖爪劈断了桎梏,尤尧的断臂尤自爬到着转瞬便化为了飞灰。

沉默中的兔子爆发出无比的怪力,夹带着沉醉滚到了屋子的角落。

尤尧不甘地嘶嚎,雨终于夹杂着雷霆之势落了下来。

兔子的伤口再次崩开了,血涌如注。即使再多的布也掩不住,而沉醉能做的,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兔子的生命力再次流失。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黑云压沉,瓢泼的大雨打了下来,兔子小心翼翼的捧着它的小新娘,道:“我来时的路上见到了一株蓝莲,沉醉,帮我将它取过来吧,那是我真正的救命药。”

尤尧的攻击愈猛,小小的竹屋从地基开始松动。

“沉醉,会没事的,相信我!”兔子红红的眼睛似乎带着某种醉人的魔力,沉醉似乎从中看到了艳丽的茶蘼,以无比魅惑之姿蛊惑着一切来者。

如醉饮一般,沉醉冲进了雨帘之间,想象中的大雨并没有泼了下来,他快速的朝着兔子所述的方向掠去,早已癫狂的尤尧顺势而上,却被从天而降的花雨困在了原地。

雨水组成的茶蘼开满遍野,“啪”,触碰在地表的瞬间,四分五裂,宛如碎骨。

兔子见着沉醉消失于雨帘,扬起的嘴角终于沉了下来,看也不看再次攻上尤尧,只一抬手,再次妄图追逐沉醉的祭师被被击晕在地,看着昏迷的祭师,他心中默默一动,瞬间,一个沉睡着的“沉醉”取代了祭祀原来的位置。

随手一挥,两人出现在破败竹屋中,而这次站立着的是菱荇,他一动不动的注视“沉醉”的睡颜,当茶蘼散,菱荇走出了门外,毫不意外,他看见的老妖和少年。

梁国现任国师荆斐,与三殿下梁觞。

“触碰了禁忌的罪人,尔等现在还敢出现在这里。”

荆斐嗤笑开来禁忌,什么是禁忌?

“你我是同样的人,何来五十步笑百步。”

菱荇莞尔,天地的一切开始出现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