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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戈(25)

作者: 反方向蓓 阅读记录

苗白自殿后迎上,道:“大人,下臣立刻送您回甘棠殿。”随即将面色如纸般的人扶住,差人上前人等的撵走。

沉醉点头示意同意。他打从心里不喜来这议事殿,只因,殿中混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时不时的试探着他,稍有差池,便会被其趁机而入,所以最后他只得用暴怒收场。

甘棠殿,位于的皇宫西北角的最末端,外加留众多奇甲古阵,非请勿入。

但今日苗白却觉察了不对,随着归者的靠近,这殿宇周围的阵法在排斥着他们的进入。这情形,除非是有什么人,趁着殿中无人值守之时,对这区域的防护阵法,动了手脚!

“回去!”忽而,沉醉命令道。

苗白谨遵命令,麻利地指挥着马匹撤离此处。

待到高处一脚后,苗白掀挂起青云,让马车中的人看清四周之景,不远处,笼罩在青竹间的殿宇映入眼帘,沉醉的眼微微眯起。

巨大的青虎张开血盆大口迎面而来,苗白压在腰间的手蓄势而动,在猛虎扑上的瞬间挥鞭而上。

“吼!”震山动地的怒吼从倒地的虎口中传出,苗白戒备着地上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的猛兽。

忽而,猛兽再次攻上,苗白手中的灵鞭被对方丝丝咬住,相持不下间,灵鞭被利齿咬断。

“咚”,失去武器的瞬间青虎将苗白扑倒与地,与此同时,细微的碰撞之声同样也传入车内之人的耳际,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壁瓷之上,沉醉睁开眼,若有若无的红焰点缀与额间,一朵怒放的黄泉之花让青虎放开苗白,戒备的迅速退后并嘶嚎开来,苗白手中的持刀而上。

沉醉转首,一红色的额饰映入眼帘,熟悉的茶蘼花样,瞬间,使其如遭雷劈般顿在原处。

半响不得动弹,他只死死的盯着额饰中间怒放的血色茶蘼。

“沉醉,这是我的传家宝,你可千万不要弄丢了。”故人之言无故于耳边响起。

半响,沉醉缓缓伸手,将遗落在凤翔牡丹上的上茶蘼拾起,紧紧地攥着,似是要将其嵌刻于血肉之间。

“骗子!”

沉醉的心不住的颤抖着:为什么!菱荇,他的兔子!

他们的传家宝,明明已同它的主人一样沉入了三千弱水之间,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这一切,究竟预兆着什么!

倒地不起猛兽终消融与空气中,原是一幻象。

收回刀,透过烟雨朦胧的车纱,看着的将脸拢在黑暗中、端坐的着沉醉,苗白放在车帘上的手终是一顿,最终,还是将高悬的手缓缓放下。

“噗”,沉醉捂住嘴,鲜红的从指间跌落,张开手,望著浸泡在血花之间的茶蘼,沉醉悲凉的笑了起来,沉醉的肩微微抖动开来,亲吻着带血的花朵,宛如吻着那毛绒绒的额头。

兔子,我最终将你的传家宝的弄丢了,你会不会怪我?

“不过,你本来就是个骗子”,顿了顿,沉醉继续道,“骗子的话怎么当真!”

沉醉的琉璃般瞳仁之间,黄泉之花盛开额际,茶蘼之花逐渐分崩离析,渐与空气融为一体。

第二十三章

笼罩在殿宇周边的阵法自动运转,几经明灭,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苗白侧身,马车内传来的异动让他的心提起,他温声询问。但只换得对方的一声“无碍”。

无碍,怎么可能,即使是被车帘掩着、被“咕噜噜”的车轮声挡着,苗白还是察觉到了,沉醉,分明是,在哭。

究竟是经历的什么,才会让这个五年脸从眼角都不曾润湿的过的少年伤心如此,方才出现的猛虎,显然是为了转移苗白的注意力,马车之中,沉醉究竟看见了什么!

指甲紧深入皮肉之间,苗白只能驱赶着马车,再次向甘棠殿的方向而去。

苗白的眼中,沉醉算不得上是什么善人,但至少,却洗去了皇室之人特有的薄情,这也是苗白心甘情愿留在其身边的原因之一。

当今世人,均以为沉醉是万恶不赦之人,哪怕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中夺取政权,仅是为那位逃避自身责任的帝王;手段暴虐,只为镇压混入皇都的异族;干预朝政,所为不过还是延续梁之气脉。如果没有多年的操持,大梁,早已走向崩坏。这些,苗白看清很清楚,但高高在上的帝王却看不清楚。

曾经,苗白也以为沉醉,是一永远站在最高处的人、不会哭笑的杀戮机器,但他错了,那些,都只不过是世人的错觉,那位大人,从不是眼泪无缘,他唯一能流淌的,唯自身的血泪罢了。沉醉,他最敬重的人,他究竟能为对方做些什么!

微风夹杂着些许不平常的东西拂过,沉醉的抬起微红的双眼,尽是杀意一片。

忽而,苗白动了起来,随身携带的小刀射向不远的竹林,烟雾缭绕中,一女子的身形若隐若现。

“国师大人,您身上的血腥气,今日依然很浓。”烟雾散尽,一美艳的女子出现在马车前,苗白的微抿了嘴唇,来人正是他的老相识,伏姬。

伏姬,五年前伴着上任帝王封入帝陵的死人,此时顶着一张尸白的面孔摇曳步入众人的视线。周围的人纷纷亮出了武器,女子婀娜着身姿柔弱无骨般靠了过来。

“哟,我的小乖乖,今日你也在呀~”瞬间,伏姬靠近苗白,苍白无骨的手如情人一般想要拂过苗白额际,宛如一条紧盯着猎物的毒蛇。见着苗白迅速退后,周围的祭师纷纷攻击而来,紧蹙了眉颦,“可真是不知风情。”

虽是笑着,但伏姬的柔情并未达到眼底,早已涣散的瞳仁慵懒地扫过周边的祭师。

风扬起了马车前的青云,沉醉面无表情的盯着“玩得”正高兴的女子。

除却苗白,拥护着的马车的数十祭师尽数倒地,在金色的火焰中化为食指般大小的纸人,接着被被火焰无情吞没。

眼见着苗白脸上拢上了兴致盎然,手不动声色的摸向了腰间的刀柄,做好再次攻击的对方的准备,沉醉不带丝毫表情的黑郁双目也染上丝丝厌烦。他今日的心情够糟糕的了,却没想还是有人愿意望枪口上撞。

苗白是极其厌恶眼前这女子,他,可没忘记,眼前明媚动人的伏姬实则是变态中的变态。她,以人的腐朽为乐、以趋骨为喜;若不是沉醉,他无法想象当时在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终将会腐烂在何方。但幸得,正亏得眼前这女子“好好”磨砺了他,所以,他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但现在,即使面对这女子,身体还是压抑不住颤抖,但绝不是恐惧,他有的,只是兴奋。

而正是曾经的玩具有此反应,伏姬才会对眼前的这个“百折不挠”的人类有着变态的般的执着,她由衷盼望从苗白的脸上再次看到崩溃的表情。

但是,这次,沉醉却没心情和对方“玩耍”:“滚!”

却换得伏姬近身,更加得寸进尺般抚摸了苗白的脸,苗白脸上表情变了,似是被

对于猎物的想法,她也不甚在意,伏姬脸上露出了灿烂而有迷人的微笑,“哎呀,小乖乖,你这表情,可真是太让人寒心了。”他似乎忘记了,五年前跪在地上一面吐露着“姐姐”一边求饶的人是谁,“还是说,跟了会咬人的狗,便彻底变成了狗!”

苗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类似于愤怒的色彩,自己也就罢了,他,决不允许有人侮辱沉醉。

一直骨白的手终究从轿帘中伸出,虽是一只还未长开的手,却无端让人感觉到了澎湃的力量。只是轻轻一抬,方才还嚣张的女子的已难看的姿势趴到与地,再也动弹不得,宛如被活埋的泥鳅,“不是说过让你滚的么!”

尽管跌落于泥泞,但伏姬的脸上的还是露出了狂热的兴奋,如同初始断线的风筝一般,试图用自己所以的一切攻击着周遭、喧哗着所谓的自由,尽管周围已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