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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戈(40)

作者: 反方向蓓 阅读记录

抬起头,荣雍更加细致的打量起他,脑中浮现的,却是沉醉的模样。

直到,银铃的脆响再次传来,他才醒过神。

心下摇了摇头,他想,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虽时人以色侍君者通常才会佩戴铃铛,但沉醉身份高贵,怎可自降身份;而眼前这人,更是万不可能了。

他们,远不是自如此不堪之人,但觉着眼前这人与沉醉极为相似,但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荣雍定了定神,这一定只他的错觉而已。

是的,错觉而已。

比起仿若冰霜的沉醉,荣雍更喜欢与眼前的镜月相处,不知为何,与这人相处起来,便是最为舒服的时候,这种体验,是从来没有人给过他的。

荣雍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从来都是万人敬仰的存在,所谓高处不胜寒,他见过很多的人、很多的事,他们都敬畏于他,唯独镜月。

其实,说起来,镜月与荣雍只不是一时的新奇而已。镜月算不上什么良师益友,但比起的唾手可得的东西,人就是的那么犯贱,总是喜欢追寻那些高高在上的、看似美好的事物,虽结果很可能是,自掘坟墓。但谁让,这种过程总是令人很愉悦勒。

荣雍也是是懂得的,所以他也颇为享受这种新鲜的体验。偏首,他摸了摸镜月的脸。

而此时镜月已将前几日荣雍送出的额饰佩戴与在了头上,绯红的茶蘼之花,无端给对方脸上填上了一层魅意,直叫人挪不开眼。而伴随着镜月晃动的双脚,对方脚上的足铃更是叮铃作响,肆意招炫着本人的存在。

眼见着荣雍的动作,镜月弯着眉眼,真像是待着久归的爱人一般看着荣雍,也毫不意外,荣雍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影子,不慎之下,他便陷入了进去,便这样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镜月撇了撇嘴,留给对方一惊心动魄的弧度后,便退后毫无端庄坐下,抚弄着着玉盘上的棋子,只留纤巧的脖颈及温润的远山颧骨。

荣雍咳了声,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执起桌上的茶,将内心的诡异之感压下。

“大人”,忽而,镜月转头,如雉子一般看着荣雍,“上次的医师,多谢了。”

“恩。”荣雍回道。

“殿下怎不去寻想要的东西?”反倒是在他这里打发时间。

荣雍斜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不愿意。”

额,他不愿意啊,镜月将这句话在心中重复,拨弄棋子的手转而托起下巴,颇有些深意的笑笑。

他的这番动作,并不应出现的成年男子身上,但却不会让人生出不和谐之感,于荣雍看来,反倒是觉着可爱。

荣雍心想,要是沉醉能做出的此番动作,那想必是真真正正的小狐狸一只。

沉醉!

荣雍似有所想,他望向镜月,若有所思。

镜月低垂着眉眼,此番表情模样,远远看去,像极了沉醉,但却不是沉醉。

“你,和他真是相像。”似是感慨模样的声音传入耳际,镜月一怔,目光转向荣雍:

“大人说的是谁?”

荣雍摇了摇头,并不回答。镜月思索歪着头,试探道:

“我怎可与当今的国师大人相比。”

这话,果引得荣雍怂道:“当然不像。”

“哦~”,恶质的笑意的在嘴角上扬,“我倒是想知道,我们,哪里不像了!”

其实,镜月更应该问:他们,哪里想像了。

荣雍并无纠结这其间的深意,道:“哼!”

镜月,一混迹风尘数十年的男子,虽不知此人一直的不肯离开春城的原因,但此人着实大胆了,如在荣雍面前,沉醉是恭谦,那此人便说得上是轻佻了,虽是同样的胆大包天。

是的,镜月在荣雍的面前自称“我”,沉醉也就罢了,这人却也如此,这也是荣雍想不透的一点之一。虽知晓此人是在试探,但敢如此的撩拨虎须的人,当今世人业已屈指可数。

话归正题,荣雍收回一身的闲适,道:“可有发现?”

镜月正了身子,点了点头。

当今南地五国,虽都面临着北地暗鬼侵袭的危机,但相较之下,位于最南边的南楚因着地势并未正面对上北地暗鬼,再加上现任帝君蓬勃野心,自南地两国成为其附属后,南楚一直蓬勃向余下的两国,也是是梁国和越国进军。

越国自现任帝君上位之后,国力强健,南楚短时间内啃不下这块硬骨头,转之,将目标放在了梁上。

而这春城中的镜月,便是南楚安放在打梁的秘探。区别于其他密探,镜月出身于巫族世家,他是特殊的。

巫,这片土地上孕育出的特殊人群,灵力强大的巫者,传言可以参详命运之河的轨迹。

但即便是这样,当今能在他荣雍面前如此自若的人,却还真是屈指可数。

与荣雍,镜月的全身都是谜,要不是现局势不明朗,荣雍也不愿动用这颗看不透的棋子。要知道,摸不透棋子的掌棋人,往往下场都是很悲伤的。

“那位大人,现在正为一事忧心”,顿了顿,“殿下要是能成为其助力,想必那位那人必定会回应与您。”

茶水中的金针倒立浮起,荣雍用茶杯拨弄开来,神色莫测。

“镜月,你知我所求之物。”

似是感受不到面前的杀气一般,镜月勾起了魅惑的微笑,道:

“大人所寻乃六卜之花。”接着,继续补充道,“巫自有探听消息来路。您也不勿需介怀。”镜月话中有话,也不知他说的是六卜之花还是其他,“镜月的主人,从始至终都只是大人。”

荣雍的眉脚微动,这丝浅小的迹象也就是瞬间便消失无影。

“那你倒是说说,他现今是为何事忧心。”

镜月的笑意更深了。

当今梁国国师重情,这可不好,成大事者,便要像面前这位帝君一般冷酷无情,可终究这位国师心软,囚困与所谓的亲情中,不得而出。而现下他所寻之物,便正是因着所谓的亲人。镜月精致的眉眼染上讽刺,可真是,重情重义。

“血灵珠。”

荣雍的眼中终于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意。

相传梁之先祖屠尽上代先国数十城后,方取而代之。而靠着这数十城中妇孺百姓尸身怨气,才催生了血灵珠。相传,此物出世之际,梁便连旱三年,死伤遍野,后此物被数名术士封印与彼世。

梁国祖训,此物为禁忌。

但没想到这阴毒之物最终还是回到这梁国,可真是讽刺。

现看来,现世流说梁世即将到来的大乱之兆,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寻此物又是为何”荣雍问道。

这下,镜月沉默,方后,才道:“殿下,您可见过长生不死之人?”

第三十七章

长生不死,荣雍咀嚼这四字,古往,即便是南海长生长寿的鲛人一族,也勘透不了不死之局,更何况是庸碌孱弱的凡人,不然,哪来地那么多求道问药的传说。

但有一种情况是为例外,便是躲过冥府追截的活死人。

这类人,半生,半死,要是一直能躲过冥府的追截,他们便是的活人,反正,便是死人了。但今来,理论虽是如此,现世却并未有此先例。

荣雍的眼皮掀了掀,正待回答,却见镜月饶有深意的微笑映入眼帘:“大人要是见到了黄泉之境的撑船人便不会如此想了。”

“撑船人?”

镜月看着荣雍,道:“寻求解脱的禁忌之人。”

端正了身体,镜月继续道:“大人,您与沉醉虐缘匪浅。”巫者并不能过多泄露机缘,“当您见着那长生不死的禁忌之人时,您便明白沉醉寻血灵珠的真正目的。”

心中一动,荣雍想起了,离国时巫者的预言,心中微微抽搐开来。

“殿下,您与梁氏的国师有缘,不过,却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预言一类的东西,荣雍向来便是嗤之以鼻,但琢磨着现今的情形,还是有一证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