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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男友的白月光求婚后(106)+番外

时间被压缩得很紧, 有时候当晚有一场夜戏, 第二天紧接着就是一场清晨的戏。

庄延干脆就在片场里过夜,缩在导演专属椅子上,盖几件衣服将就一晚。

拍戏时他聚精会神,精神头也足, 一到休息时间,整个人都跟散架了似的, 坐椅子上分分钟就能闭上眼。

但休息时间往往只有十几分钟, 小憩后再被叫醒拍下一场,人更是难受到了极点,眼睛一片酸涩, 还不如没睡着。

后来他干脆到了休息时间就站起身活动两下,或者去卫生间里用凉水冲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这样子不行。”赵阳看了直皱眉,“眼睛下面这一圈,黑得跟熊猫似的,几天没合眼了?”

庄延洗完脸,又把手擦干净:“我没事。”

赵阳问:“我怎么看你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要不这场戏先交给副导演,你去旁边休息会?”

“不行。”庄延摇头,“这几天的戏份都比较重要,不亲自在旁边把关,我不放心。”

赵阳还想再劝两句,庄延又说:“要是拍了我不满意,肯定是要回头再拍的,到时候浪费的时间和金钱只会更多。”

赵阳没办法,只好说:“行吧,不过你可别把自己累垮了。”

庄延摆摆手:“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赵阳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道你这样子就不像没事。

回去后休息时间还没结束,庄延干脆走到谢宁来围观时常待的那棵树下,像是在重复他走过的路迹。

为了提神,他摸了根烟出来,夹在两指之间,抽两口,就想一想谢宁的样子。

他想起谢宁总是喜欢坐在这画画,这会儿自己坐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他那张导演专属椅子。

谢宁走得匆忙,也没带多少行李,之前随手涂的画稿都还在酒店放着。

庄延后来翻看过,大多数都是他导戏时的模样,他觉得挺新奇的,以前都没看过,原来自己在片场是这个样子的。

偶尔夹杂着两张盛时松和其他演员拍戏的图,庄延想到这,不由把目光转向正在休息的演员群里,面无表情地盯着盛时松看了两眼。

眼神快把盛时松的后背戳了个洞出来,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劲。

盛时松被看得背后一凉:“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罗子欣正低头看着剧本,不是很在意地接话道:“怎么?担心等会儿又被庄导骂?”

她这么一说,盛时松也叹了口气:“庄导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整个人暴躁得不行。”

罗子欣心有余悸:“是啊,脸色就没好起来过,也不知道谁惹到他了。”

旁边另一个演员说道:“我现在开始怀念主美了。”

“是啊。”罗子欣说,“主美好几天没来了,他要是在,庄导的脾气会收敛不少。”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扯了两句,纷纷开始想念谢宁在片场的日子。

不等他们想念多久,又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他们准备拍下一幕戏。

于是各自该补妆的补妆,该背台词的背台词。

盛时松随意地往谢宁往常坐着画画的地方望了一眼,没看到谢宁,倒是看到了在抽烟的庄延。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了笑。

……

医生说,谢老爷子的情况在好转。

这对谢宁来说,算是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但老爷子一日未醒,谢宁就不能真正放下心来。

宋晴晴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看他,停留的时间或长或短,有时候只是匆匆向谢宁问个好就走了,有时候空闲的时间都一点,就会和谢宁随意地聊聊。

他们的话题大多在“庄延”身上打转。

谢宁听得很认真,仿佛能从宋晴晴的只言片语中窥探到庄延在国外的生活。

张扬的、意气风发的,或者艰难的、踽踽独行的。

这些庄延和他聊天时都不会提起,对于学生时代的记忆,他更乐衷于和谢宁讨论在X大的事。

这样谢宁也可以有很多共同的话语可以聊。

庄延在这方面总是分外的贴心,谢宁大多数时候不爱说话,聊天时总是睁大眼睛,安静地听着。

但庄延喜欢逗他,喜欢引导他慢慢地开口。

他和宋晴晴相谈甚欢,夏皖对此也乐见其成。

她不知道两人具体聊了什么,只看到宋晴晴是这些年来,谢宁唯一不那么排斥的女孩子。

于是她极为欣慰,觉得谢宁这是在慢慢走上正轨。

而谢宁的状态也确实在逐渐变好,好歹吃东西不会在吐得一干二净了,和宋晴晴聊完天,也能有一日的好眠。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少,眼神也越来越没有温度。

钟叔眼力好,欲言又止了好几天,终于没忍住,拉住谢宁。

“小少爷。”钟叔犹豫着说,“你是不是……需要去看一下医生?”

谢宁愕然:“我最近身体很好,没有生病啊。”

钟叔说:“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像最开始,刚搬来大院时的模样。”

谢宁沉默良久,又去卫生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他垂着目光,身上是干净整洁的衣服,双手按在洗手台上,模样十分安静。

安静得就像是外界的一丝一毫变化,都无法再干扰到他。

谢宁默不作声地洗了把脸,抽空给季文彬打了个电话。

“季医生。”他说,“我的病,好像又复发了。”

季文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不得不说,谢宁觉得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心理医生,不仅在于和他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更在于无论你什么时候找他,他都能给予你回应。

哪怕半夜三更被病人的电话吵醒,季文彬依旧会用刚睡醒的声音,温和有礼地回应你,而你从他态度中感受不到一丝一毫被打扰的恼怒。

他会给你一种,我随时随地都在的安心感。

所以即使没时间当面聊一聊,谢宁依旧会抽空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季文彬说:“可以描述一下具体情况吗?”

怕吵着谢老爷子,谢宁打电话时特意走到了休息室里。

这会儿休息室没有人,椅子都是空着的,谢宁也没有坐下,走到窗户前,往外看去。

从这儿看去,正好能看到经过这幢楼大门口的人流。

身体有一瞬间的晕眩感,但三楼尚在他的忍受范围里,谢宁垂下眼眸,安静地看了会围在大楼附近的花坛,然后缓缓向季文彬描述这些天的感受。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最后谢宁说,“整个世界对我来说都变得陌生、乏味了起来。”

“情绪变得很淡,以前会让我生气的事,现在发生了,我也觉得无所谓。”

“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自己很累,不是身体上的,是精神上的那种……精疲力竭感。”

季文彬:“你是自己察觉到了异样,所以才来联系我的吗?”

谢宁摇头:“事实上,我一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是钟叔——我爷爷的管家,说我现在的样子……和当年一模一样。”

“那你觉得呢?”季文彬问,“你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态和当年一样吗?”

谢宁沉默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我有时候,会想不起来当初的那种感觉,就好像那是很遥远的事情,那些过去,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梦,我能记得发生了什么,但回忆不起梦里的感觉。”

季文彬笑了一下:“这是好事,说明你正在逐渐脱离过去的影响。”

“那我现在这是……怎么了?”谢宁问。

季文彬想了想,说:“你爷爷的病,是你事先没有心理准备的,所以猝不及防之下,你的情绪陷入了长久的失落当中。”

谢宁应了一声:“嗯。”

季文彬又说:“这是很正常的,人的情绪总会因外界的变化而起起伏伏,你这段时间情绪不佳,并不能肯定的说是你的病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