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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难为(100)

当年这个江湖高手排行榜上第一位的传奇人物,究竟还有多少不为知的秘密?

一无所获的众侍回到了秋江书院,又看到了大厅里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体。方妈妈已经被周云见让人从后院拉了出来,在看到满屋尸体时她吓得快背过气儿去了。

武帝已经让人将尸体清点造册再一一送进义庄,方妈妈在旁边一边哭一边骂:“这些杀千刀的,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我这生意以后还怎么做!我怎么做啊!”

周云见满头黑线,说起来这青楼老鸨,性格秉性倒是都差不多。动辄哭天喊地,一点儿创意都没有。武帝看着那哭天抢地的女人一点儿辙都没有,只好求助似的看向周云见。周云见捂嘴偷笑,心道皇上至尊之身,怎么见过这种泼皮无赖?这妈妈生在北疆,又倚傍着观音山而生,想必也是见过世面的。妓院又是是非之地,虽说十几具尸体的确骇人了些。但方妈妈这样哭闹,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是他掏出一张银票,递到了方妈妈面前。掩面啼哭的方妈妈一看到那张银票,立即停止了哭泣,接过银票雷阵雨转晴,先是将银票揣进了兜里,随即起身说道:“哎,你这小哥儿,好不讲道理。若是想来我这秋江书院办什么差,尽管告诉妈妈我便是,何必演这一场大戏,将我折腾了半条命去?还弄了这一地的尸体出来,吓死人了啊!”

武帝:……???竟如此简单???

周云见得意洋洋的对武帝一笑,上前对方妈妈说道:“哎,妈妈莫怪,我这也是权宜之计,身上有公差,没有办法!这样,今日打碎的一应摆设碗盏,我都照价赔给妈妈。还有今夜所赚来的打赏,全都如数送给妈妈了。办堂会的钱呢,我们自己付了。算起来,妈妈只赚不赔,不也算是一桩美事?”

方妈妈眼馋的看着周云见那张脸,说道:“话虽这么说,可……可我好不容易寻来像公子这般的美人,以后哪还有机会,再找来这种水准的。公子您的身契,可还在妈妈我身上呢。”

周云见大笑三声,说道:“妈妈,那萧子兰的身契,不过是个死人的身契,您留着也没用啊!他早就在流放北疆的路上病死了,而且那孩子长得……一脸麻子不说,还是五短身材。啧啧啧,妈妈想留着?也罢,做个纪念也好。”

方妈妈:……

一脸吃了死苍蝇的表情,可又不敢得罪这几个手里持着文书的官差。她赔着笑脸,又说道:“您看……,这件事儿吧!我也不是那么好收场的。那位裘老板,是我这儿的常客。横竖,他明天肯定会来点子兰。我到时候又交不出人来,还得编一套说辞……”

这一点周云见早就想好了,便道:“妈妈您便说,莫都给我赎了身,带回西域了。至于这些尸体,除了书院里的人,谁都没见过。只说昨夜院中来了歹人,已经被官差清理了。您的生意照做,横竖不受影响。妈妈您开门迎客,定然也不想让自己的地盘变成大凶之地吧?这点钱,明天找个好点的道长做场法事。若妈妈觉得不妥,不如……您再去后院儿思考思考?”

一想到自己在后院儿被折腾的那一通,方妈妈心有余悸的拂了拂胸口,接过周云见手里的银票,终于不再说什么了。

待到尸体清点了一个遍,众侍也回来了。周云见上前问道:“怎么样?抓住那老妖怪没有?”

众侍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周云见问道:“很难对付吗?连你们五个联手都拿不住?”

书侍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有些棘手,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也不敢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人的武功并不足为惧,只是……”

周云见问道:“只是什么?”

书侍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属下也只能说,他很有可能能招来像魑离一样强大的东西。这个东西,能力与魑离不相上下,却又不像魑离一样尚存大义良知。很危险,但又囿于某种局限。这次我五人迫使他在不成熟的条件下招来了那个东西,虽然让他逃了,但也伤了些元气。短时间内他应该会休养生息,不会再出来为祸了。但若想斩草除根,还需从长计议。”

周云见点了点头,虽然有点失望,对不起那位死去的老人家。但是如果对方真的像书侍所说的那样,那的确需要从长计议。至少摸出了一条大鱼,或许顺藤摸瓜,便能摸出更大的鱼。他总觉得,这样的人物,不该是无主的。若为人所用,那便太可怕了。

武帝大概猜到这样一个结果了,他只是让影卫拿着公文去当地县衙提了人,开始把那些尸体运往义庄。周云见又叮嘱了一番方妈妈,告诉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方妈妈连连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住了。

众人从秋江书院移到了义庄,连夜让义庄的人比对这些人的尸体,如他们所料,这些人都是当年在观音山里冲出来的尸体。有些是报了人口失踪的,有些不是。可喜的是,他们竟从这些尸首里,找到了露生的父母。虽然没能给露生的爷爷报仇血恨,但能让他的父母入土为安,也是他这个做儿子的,能尽的最后孝道了。

于是每二天天色未亮,露生便领了自己父母的遗骸,将他们安葬在了爷爷的旁边。

安葬完了双亲,露生在这世上便再无亲人。周云见问他要去哪儿,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能有这条命活下来,全凭他爷爷的谨慎机智。虽说他这个年龄,自立门户不成问题了。可北疆这个伤心之地,也让他不论如何都呆不下去了。

周云见便将他交给了琴侍,反正他已经带了一个元宝,不如再多带一个露生。俩小孩儿也能做伴儿,一起练功。琴侍仿佛不太情愿,他觉得教主把自己当成了保姆。

这些事情料理个差不多以后,众人在元宝的家里做了短暂的逗留。武帝留下一名影卫,继续追查关于那老妖物的事。其余人等便不再在念慈镇逗留,出发赶往边境大营。

一场细雪纷扬而下,气温骤然降了十几度。周云见瑟缩在马车里,听书侍讲着关于围攻那老妖物时所发生的事情。听他的形容,竟与武帝当年在念慈镇所遇到的,被死神扼住喉咙一般的感觉无二。之前书侍说,会这门功法的,只有鬼修老祖魑离。可如今,却有人用自己的身体为媒介,召来了一个和魑离有着同样道行的鬼修高人。

周云见有些头疼的问道:“那……怎样才能叛定,那个人是不是魑离?或者……是不是我来试一下,召魑离出来?”

书侍立即阻止道:“教主万万不可!魑离其人,实在深不可测。否则教主也不会到了最后,也没有将他召出来。万一召来的是个祸患,就算倾尽整个江湖之力,也是没办法将他除掉的。上次若非老祖自己将自己锉骨扬灰,能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周云见犯难了,咕哝了一句:“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了?”

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来。周云见掀开轿帘,入眼便是一片雪白。一路行来,北疆大营竟已下了厚厚一层雪。往来的百姓都挑着柴,似乎还在为过冬做着准备。

第63章

吐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周云见紧了紧披风,将貂毛裹在了脖子上,挡住了寒风。武帝骑着马转了回来,下马扶着周云见从马车上走下。

何为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周云见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后, 总算明白了何为北国的波澜壮阔。

他在手上呵了口气,说道:“皇上从十几岁起便在这北疆呆着了, 难怪淬炼出这样冷静沉稳的性子。”

武帝知道他又开始给自己吹彩虹屁了, 不忍心戳穿他,其实自己自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哪怕是三岁上下的时候,也是这个冷静沉著的模样。就连自己的母亲, 当时的容妃, 都觉得这孩子生得异常。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怎么着也得好好护着。好在当时容妃并不是很受宠,她出身将门, 自小习武, 身段儿说不上妖娆, 模样因为常年在北疆,也说不上美艳。横竖, 不过是个端庄的模样。因此, 在皇帝死前,给她晋了个端容贵妃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