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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难为(95)

听完周云见的计划,武帝不得不佩服,他所筹划的的确可行。但他还是不能说服自己,让他置身于危险当中。

周云见又对他笑了笑,说道:“皇上……还没进过青楼吧?不想进去看看?”

武帝对他哼了一声,说道:“青楼也好,戏院也罢,若是陪你去玩儿玩儿,朕怎样都无所谓。但若是把你置身于危险当中,朕不允。”

周云见无奈道:“皇上,不仅仅是臣一个人,您也会同臣一起置身于危险当中。别忘了,后面的戏路自然是公开投标。青楼里都有这样一关,将花魁盛装打扮,待价而怙。到时候会有一个竟标会,整个县城里所有的有钱人,爱好这一口儿的,都会前来竟标。皇上财大气粗,还买不下臣的初夜吗?这样,不就可以和臣一起在房里等那邪神了吗?”

武帝:……

反正早就输给他了,连初夜这种话他都能这样大声的喊出来。不过,这倒是让他有些动摇了。正所谓,同生共死。他与皇后,不过是在太后的主持下,举全国之力选出的一步棋。如今两人各自生出了心思,自然想要更进一步。如何更进一步?同生共死,自然是最好的一个经历。

周云见看到武帝动摇了,便又加了一把火,说道:“臣,虽为庶子。但何其幸运,因着生辰,做了皇上的正宫皇后。臣心中有数,太后和皇上选臣做这个皇后,自然是有原因的。但臣并不想由着这个因,吃这个并不美好的果。臣想和皇上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您的江山,有我一半,您的生死,我也要共同参与。如今也只是一个小劫难,臣自可躲在皇上的背后,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过日子。但说句难听的,天有了不测风云,若国逢大难,臣也躲在您背后过日子吗?怕是想躲,也躲不得了吧?还不如趁着国之安宁,让臣与陛下,共同历练历练。臣不愿做那朵只是皇上玩物的娇花,臣要做,就做……您的食人花!”

武帝:……这是什么形容。

半天后,武帝总算憋出一句:“朕从来没把你当成玩物,皇后不要多想。”

周云见笑,说道:“臣自然是知道的,但臣……不能理所应当的一直活在陛下的照拂下。夫妻本是一体的,臣誓死与陛下同进退。”

一句话说得武帝心驰神往,他怔了片刻,将周云见搂进怀里,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琢,说道:“朕便陪你演这场戏了!”

周云见心情大好,抱着被子满心期待的进入了梦乡。

明天他将大展身手一番,这穷乡僻壤的,能有像他这种颜值的小哥儿,自然是当成宝贝的。明天再撕一块白白嫩嫩的小羊羔子皮往身上一披,自然能骗得青楼老鸨的信任。

于是第二天一早,周云见便找来了色侍,让色侍给他和酒侍化妆。色侍首先把酒侍化妆成一具尸体,肤色蜡黄,头发枯败。若不探鼻息,真真就是一具尸体。再加上酒侍的闭气功法,骗过街上的那些人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苦寒之地,忽然来了一个漂亮的美少年卖身葬父,未免让人怀疑。于是色侍在酒侍的脸上刺了流放的标记,周云见的额角处也刺了一块不甚明显的刺青。但这块刺青却恰到好处的给他增添了几分妖冶之色,即便穿着布衣,竟也让人移不开眼睛。

武帝就这么看着他,忽然有点儿不想让他去了。虽然这是在那随侍的巧手变妆下才变得这样惑人的,但也从侧面说明了,见见的底子真好。

周云见起身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一边臭美一边给自己脸上抹了点灰,说道:“就咱这张脸,是不是默认花魁?分分钟竞价十万两银子!是不是能创下北疆妓馆戏院记录了?”

众侍:……

武帝:……

随行人员:……

周云见回过头,见众人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便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呆会儿你们帮我找个拖车,我得推着‘我爹’去卖身葬父。那个……四郎,你就扮成一个西域富商。富商有钱,财大气粗,到时候别忘了把价格给我炒高一点。放心,这钱还能收回来的。”

武帝:……

他有点后悔,怎么就被他三两句话说服了呢?但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便任由色侍给他上了妆,换上衣服从里间出来后,周云见的眼睛都直了。一句话没忍住便脱口而出:“哇!霸道总裁!”

这身装扮,这气质,再配上这容貌,活脱脱一个古代版的霸道总裁!色侍在妆容的处理上很有技巧,让人感觉这人一看就不好惹,虽是商人,却是一身绝技的商人。或许黑白两道通吃,让人能不靠近就不靠近。这样的人买下周云见的初夜,应该不会被怀疑。

眼看着日近正午,周云见便不再耽误,往自己头顶上罩了个麻布罩帽,便拉着拖车去了位于秋江书院的闹市区。他手里拿了个草标,用破旧的木板写下几个大字:卖身葬父。

在古代,百姓多数都是穷苦的。卖身葬父的有之,但男子卖身葬父的,那就不多见了。于是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便涌出一堆的人前来指指点点。

“大男人卖身葬父,不论到哪里做几个月工就好了。”

“这还是个孩子,还做不得工吧?”

“看着至少十六七了吧?咋还做不得工了?”

“也许是官宦人家的孩子,没做过工吧?”

……

周云见摘了罩帽,露出额头上的刺青,周围又传来一阵了然的抽气声。

“难怪,原来是流放的犯人,看来确实是有难处了。”

“这都是官家的孩子,流放后遇到这种事,确实不好办。”

“谁家需要杂役的?不如买了去吧?”

“长成这样,柔柔弱弱的,怎么做活儿?”

“别说,这伢子长得……比个丫头还俊俏。”

“哟,这可不好说了,好户人家可不敢买。”

“哎,快看,秋江书院的方妈妈来了!”

“这要是入了秋江书院,还能有好儿啊?”

“不入秋江书院你买啊!你家娘子不打死你!”

周围传来一阵阵哄笑,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扭着丰硕的屁股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把团扇,一脸急切的朝周云见看了过去,嘴里止不住的开始发出声音:“哎哟哟哟哟啧啧啧啧,瞧瞧这鼻子这眼儿,这身段儿这模样儿!哪儿来的哥儿啊?”

周云见眼圈儿微红,带着些许哭腔说道:“晏京东街,我爹曾在户部任职,因犯了事被流放北疆。”

果然如此,方妈妈又围着周云见转了一圈儿,连声感叹:“真不愧是京城来的,啧啧啧,瞧这水米养人的哟!妈妈我听说京里下放了不少官员,前些日子也有不少被流放到北疆的,这还没流放完呢?”

方妈妈说的,应该是那段时间武帝推行新政。将那些行为不端的官员,革职的革职,查办的查办,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流放的地点无非南疆北疆,而北疆念慈镇便是其中一个地点。

周云见答道:“父亲有些案子尚未查明,便耽搁了些日子。虽罪有应得,但身为人子,纵不忍心他老人家暴尸荒野。望妈妈可怜可怜,洒扫跑堂,子兰都能做得。哪怕是登台唱戏,子兰也不顾惜了。我是个粗糙的男子,吃些苦头没什么,望成全子兰这几分孝心。”

方妈妈眉开眼笑,越看越觉得满意,立即道:“你跟着妈妈我走吧!保你好吃好穿好前程,给你爹买一副上好的棺木。你在这卖身契上签字画押,我立马儿给你十两银子,让你先把你爹安葬了。”

周云见一听,立即一个头磕了下去:“谢谢妈妈!子兰有生之年,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方妈妈朗声笑了起来:“哎哟哟我的乖儿子,你快别这么说。妈妈我当儿舍得让你当牛做马!有的是快活日子等着你呢,快些去把你爹安葬了吧!我这小厮,他会跟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