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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不服(145)

谭深高兴了,一下伸手过来,拉住她两只手腕,把她往自己身前带。

她被拉得猝不及防,脚下不稳,趔趄地撞向他胸膛。

忽然下巴上多了两根手指,微微凉,捏着她,有些力道,又不至于疼。

她的下巴被抬起来。她的视野里,谭深正低头向她的嘴唇压下来。

她一下瞪大了眼,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用力推他,但他的嘴唇已经堪堪擦过她的。若有似无地触感,惊得她脑中一震。

他又偷袭她!

她打开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怒目圆睁。

他腰部抵在车上,上身被她推得往后一仰,他一边仰一边哈哈笑,独自用笑声庆祝自己的偷袭成功,哪怕等下她大发雷霆,他也笑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楚千淼有点生气。他显然没把她上次说的话当回事,上次他偷袭她的脸,这次偷袭她的嘴唇,她愤愤地想那下次他是不是就直接拉着她往床上奔了?!

楚千淼义正辞严,对谭深说:“你以后如果再像这样,对我这么随便,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她声音清冷,语调严肃。谭深渐渐收起笑,表情中有了丝寂寥落魄浮现出来。

“对不起。”他说,“我只是……想亲你想得快疯了。”他看着楚千淼的眼睛,说,“我怀念我们以前在一起时,亲你的味道,我怀念得快疯了!”他小心翼翼地又拉起楚千淼的手,揉捏着,楚千淼向外挣,可怎么都挣不出。他握着她的手,说,“我刚刚想,死就死吧,就偷亲一下吧,就一下,哪怕被你甩耳光都好。”他看着她的眼睛,他眼底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某种东西,他声音微哑,喁喁轻诉,“哪怕只那一下,都是我救命的解药!”

他的声音太旖旎,今晚月光太动人。有那么很短的一瞬,楚千淼心跳快了一拍。

她回回神,抽出自己的手,对谭深说:“不论如何,我不喜欢你这样说亲就亲上来!也许这是你对其他女孩子无往不利的技术手段,你霸道地亲一亲她们,她们就对你半推半就了。可这招在我这里,不!好!使!”她举着手掌给他看,“下次你再这样,我这巴掌肯定会呼在你脸上!”

谭深笑着点头,直说好的好的,又郑重地道了个歉。

然后他拍拍车身,示意楚千淼也靠过来,靠到他身旁去。

“陪我看五分钟月亮吧?就五分钟,看完我就走了。”月光下他求着她的样子有那么点可怜巴巴的。

楚千淼叹口气,靠了过去,但和他保持了半尺距离。

谭深把手臂绕到她身后,本想搭在她肩上,被她圆眼一瞪,立刻笑着缩了手,改为往天上指。

“你看今天月亮多圆!这位同学我说你可看着我点,没准等下趁着月圆阿深老师就变成狼人了,到时候我往你脖子上一啃吸你的血你可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

楚千淼:“……”

“大哥,吸血这种营生不是狼人干的,那是吸血鬼的活儿我谢谢您了!”

……

他们并排靠在车前仰头看着月亮聊着天。

不远处盘山路和别墅小院的接轨暗影里停着辆奔驰。

任炎坐在车子里,看着小院空地上那对璧人。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在月光映照下泛起了白。

他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掉头把车开回来。

明明已经快把车开下了山。

盘山路上,月光如水,漫过他心头。他有那么一瞬想着,不如在别墅小院再多开一间房,他在别墅小院住下这一宿,也不是不行的。

他鬼使神差地把车掉了头,开回向山顶。

他开得不快,一辆保时捷超了他。他看着那辆保时捷,越开越快,炸街似的,轰着引擎开上山。

他也踩了一脚油,加快了车速。

可是到达山顶时,他不知道自己是晚了一步,还是重返山顶这一步,根本就是多余的。

保时捷上走下的人,是谭深。他看到秦谦宇识相地走了,看到谭深和她亲密聊天。

他看到谭深忽然拉她过来亲了一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用了力。他看到她有些嗔恼,但很快被哄好了。

然后他们并肩靠在保时捷上,抬头赏月聊天。

他看着他们,握着方向盘的手用了力又松,松了又用力。最后他抬着一边嘴角笑了下。

这样也好。或许原本就该这样。

他打着火,挂上档。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再次把车子掉了头,把油门踩到底,一路向山下开。

他不再犹豫地把车子驶回家。

到了家,他没开灯。今晚月色亮得像照妖镜,让人的心底事变得无处可藏。

他燃一支烟,倒一杯酒,坐在窗口摇椅上,仿佛心如止水。他由月光陪着,静静度过一个不眠夜。

新年和春节接连过去,再上班时,楚千淼只感时光飞快。算一算这已经是她工作的第四个年头了。也是她和任炎重逢的第三个年头。

三年如流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好在三个年头间,她没白活,一直有目标,一直也都奔着目标努力着。

春节前,秦谦宇在珠海的项目就忙完了。刘立峰和闫云强一直在做的那个ipo项目也在年前搁置了下来,那家企业三年及一期的财务数据不符合上市要求,需要养一年财务数据后再冲击上市。

一时间,楚千淼、秦谦宇、刘立峰、闫云强变成了没有项目的闲人。

楚千淼有了新的计划和目标,她打算冲击今年的保代考试。今年考试对投行从业者们很友好,一共有三次,夏天秋天冬天各一次。她打算从夏天就开始报名,什么时候考过什么时候拉倒。

她白天在工位上看书学习,遇到不会的题就问秦谦宇。有的财务方面的问题秦谦宇也答不出,他告诉楚千淼考试的时候他遇到这样的题都靠蒙,运气好就蒙对了。他建议楚千淼如果不想靠蒙取胜想靠真才实学,那就去问刘立峰,因为刘立峰是整个部门财务技能最过硬的人。

楚千淼觉得没什么不能问,就抱着书凑到刘立峰旁边。

但她嘴巴还没张,刘立峰就嗤笑一声:“怎么?真打算考保代呢?算了吧,我考了两次都还没考过呢,你能考过吗?何必学得这么像模像样的。”顿了顿,又补一刀,“反正你也考不上。”

楚千淼:“…………?”

您考不上所以我就一定也考不上,这是什么鬼逻辑???她倒是听秦谦宇说过,刘立峰考不过保代考试是因为他偏科严重——财务部分的答案他全部确定,除了财务部分的答案他全不确定。

楚千淼眼珠一转,呵呵一笑:“刘经理,要不这样,咱俩打个赌,看谁先考上保代怎么样?你要先考上,以后我给你当小弟什么事都听你的,你让我端茶倒水擦桌子我都没二话的。但我要先考上,你也得反过来,当我小弟听我的。赌不赌?”

刘立峰发出一声轻蔑冷笑:“我干吗跟你赌?”

楚千淼:“哦,你不敢。”

刘立峰经不住激:“哈?我不敢?我凭什么不敢?”

楚千淼:“那就开始赌了!”

刘立峰:“赌就赌!”

楚千淼:“得嘞!”她把书摊到刘立峰面前,“那么这道题……”

刘立峰发出很大一声嗤笑:“你脑子没问题吧?我都跟你打赌了,我巴不得你考不过,我还能给你讲题?!”

楚千淼:“……”

她准备把书收走,一边收一边说:“行吧,那我不问了。但你知道吗刘经理,我一直纳闷你这么情绪化为什么任总还对你那么好、视你为不可或缺的心肝脾肺和左膀右臂,后来我听说了,这是因为你财务技能过硬。所以说人啊,活着就是得有一技之长,这是可以任性的资本。但你这任性资本吧……你不给我讲题的话,我也见识不着,说实话我挺不服的。”她说完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