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服不服(258)

乔志新被她的平静刺激出了更大的愤怒:“婊子,我告诉你,想搞我,你做梦!你他妈搞不了你乔爷我我告诉你!”

楚千淼故意问:“你的意思,上面有人罩着你?”

她诱导他往下说。

“老子今天还就敞亮地告诉你了,老子上边就是有人,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知道是你在搞我!”

楚千淼问:“那么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想达成什么目的呢?”

乔志新说:“你丫现在痛快去把材料撤回来,就说没这事,这是场误会!”

楚千淼低笑:“乔志新,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还是走投无路逼急了,不然怎么会对我提出这么蠢的要求?”

乔志新声音阴冷地放狠话:“你信不信你继续搞我,我废了你!”

楚千淼说:“我信,我当然信。”她说了个具体的时间,那是她被乔志新意图性侵的日子,“那天晚上你不就差点废了我吗?”

她忍着恶心,把那晚的情形描述一遍,然后说:“你看,上次你差一点就把我强暴了,你说我怎么敢不信你呢!我当然信你是个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渣啊。”

她故意这样说着。又说了一些激怒乔志新的话,扰乱他的情绪和理智。

乔志新再开口时,愤恨地咒骂:“贱人,上回让你跑了,你他妈还不安分!你要是再继续搞老子,老子这回他妈日死你!”他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够解恨,还恶狠狠地追加了一句,“老子日完你再找十个八个男人奸死你!”

污言秽语激得楚千淼脑仁疼。

够了,就到这吧,够用了。再听下去,空气都变脏了。

她对乔志新说:“谢谢你啊乔志新,本来呢,当天你企图性侵我的证据,我已经没有了,但是很感谢你刚刚自己又亲口承认了一遍。对了这通电话我录了音,稍后我会把这通录音也追加举报上去,顺便再加告你个威胁恐吓和性骚扰。”

她说完这些,在乔志新的咆哮声里结束了通话。

当天下午她整理好录音,想着要不要提前下班。她也确实有点害怕乔志新会狗急跳墙对她做出点什么事来,所以她想要不然就趁着天亮回家算了。

但没等她做出抉择,王骏又给她打来电话。

他压低了的声音里有种异于平常的情绪,听上去很刺激紧张:“千淼,就在刚刚,乔志新被人带走了!连同他的电脑、他的硬盘、他办公司里所有的文件、他做过的所有相关项目的资料!”顿了顿,他告诉楚千淼,“他私下活动的那条人脉被人举报了,没人能再护着他!”

挂断电话后,楚千淼长舒一口气。

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她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了,乔志新已经进去了。

凭他做过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够他喝一壶。他将面临的不只是吊销律师牌照,还有几项叠加在一起的刑事处罚在等着他。她稍后也会把今天的通话录音交上去,顺便正式起诉他当年对自己进行的性骚扰和强奸未遂。

她想至此一刻,乔志新带给她的伤害和屈辱,终于可以彻彻底底地翻篇了。

下午过了下班时间,任炎回了公司一趟,处理一些事情。他回来时,楚千淼正带着项目组加班在会议室过申报文件。

过到业务与技术时,会议室的门响了咚咚两声。

楚千淼回头,看到推开门的是任炎。

他对屋子里的其他人点头示了个意,算是打招呼,而后对楚千淼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楚千淼让项目成员自己先过着材料,她去了任炎办公室。

她刚坐下,任炎就对她说:“我时间有限,等下就得走,所以打断你,临时把你叫过来。”

楚千淼点点头。她看着任炎。他似乎还是从前的他,从容冷淡,帅气禁欲。可也似乎不再是从前的他,他憔悴了些,眼底眉梢都带上了莫可言说的一种疲倦情绪。

想想也是,最近公事家事,一起找上了他。

楚千淼忽然觉得有点替他心酸。

她在这点心酸中,听到任炎问自己:“关于举报乔志新的事,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

今天当他知道乔志新被带走时,公文包里藏着一把尖刀,而后据乔志新自己交代说,他是打算用它对一个女律师动手的,因为是她毁了他的人生。

他当时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连忙赶回公司来,就为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完好。

楚千淼闻声愣了下,因为任炎的开门见山,因为他已经知道所有事。

“都过去了,都结束了。”她语气和神态都很淡然,希望缓解他紧张的情绪。

可他忽然就对她的淡然生了气:“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这样处理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如果乔志新他刚刚没有被及时带走,你晚上或许就……”

他说不下去了,但很生气地瞪着楚千淼。

她从来也没见他这样有血有肉地愤怒过。如果放在平时,她一定会为他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感到高兴。可是眼下她也有些生气了。

“我什么都要告诉你吗?”她张嘴时,发现自己在气头上讲了这句话。她让自己闭嘴闭嘴,不要在生气时什么都讲,会后悔的。可是嘴巴不听她的,它还在自己动:“那你呢?你有没有应该告诉却一直不告诉我的事?你那么多的秘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明明有家,却只和我在公寓里相处,不能把我带去你家里的原因,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你外婆不许你和我谈恋爱的原因,你又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你说你不记得我了,可为什么你却记得我对付熊孩子的事?你真的不记得我吗?这些问题的答案,你会告诉我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当嘴巴自作主张把这些问题都说完,楚千淼才发现原来自己心里积下了这么多埋怨。这些埋怨不能见天光的,一旦见了天光,委屈就会随波逐澜而至,泛滥得叫人没办法坚强。

时间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六点半。窗外太阳落了山,天色一片灰暗。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屋子里暗沉下去的速度比窗外更快。楚千淼和任炎坐在比外面更灰暗的灰暗里,直视彼此。谁的眼中似乎都有一点悲伤。

许久后,任炎先开了口:“我怕有些事,我现在告诉你,你会没办法承受,我怕你离开我。”他声音哑下去,“但如果我什么都不说,让你觉得这么委屈和受伤,我会尽快找时间……就等我外婆的病情稳定下来吧,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楚千淼不知道自己和任炎算不算不欢而散。不过自从两天前那晚他们的对谈,他们没有再见面、电话或者视频,只是每天睡前互相发送一个晚安。

楚千淼的情绪陷入前所未有的一种惆怅里,这惆怅让她无论干什么都不觉得快乐。哪怕事业上的踌躇满志,也丝毫抵消不了这些惆怅和不快乐。

两天来她一直带着项目组会同会计师、律师一起对申报材料。

杰亨集团从承揽到承做都是她一个人亲力亲为完成的,现在到了申报这最后一步,她让自己无论如何打起精神,踢好这最后的临门一脚。

两天后的中午,趁着午休时,王骏和她聊天。

王骏对她说:“我昨天回所里一趟,何伟问我,认不认识鹰吉资本一个姓谭的副总。他说乔志新在被带走之前,正和鹰吉资本的这个副总谈什么项目合作。他觉得乔志新虽然折了,但项目也一起折有点可惜,最好我或者他能联系上这个谭副总,把项目再捡起来做。”顿了顿他问楚千淼,“我好像听人提起过,千淼你有个朋友是在鹰吉资本吧?你这个朋友能帮何伟引荐一下那位谭副总吗?”

楚千淼的思绪还停在王骏的前半截话上:“王律,你刚才说,是谁在跟乔志新洽谈合作?”

王骏说:“一个鹰吉资本姓谭的副总,据说挺年轻的。怎么了千淼?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