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暗非明(2)

顾生被拉着上楼，却发现赵秒的脚一瘸一瘸的，拉住了他，“你的脚怎么了？”

“昨天回来之前烫到了，但为了赶飞机，就没处理。”赵秒回道，知道顾生现在正在家里，赵秒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着赶紧回家，免得人又跑了。

顾生蹲下，发现赵秒的脚踝有一块都化脓了，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药箱在哪里？”

“应该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里，至于具体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我好几年没回家了。”赵秒回答道。

顾生翻了一下柜子，找出药箱，让赵秒拿着，他一只手提着行李箱，一只手扶着赵秒上楼。幸好赵秒只提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也没装多少东西，不然瘦瘦的顾生还真不一定能提动。

赵秒坐在床上，发现被窝里还有余温，“老师是睡我床上的吗？”

顾生点头，边帮赵秒擦药边说道，“你妈妈说你不回家，所以就叫我睡你房间。”

没想到的是赵秒竟然回来了，所以顾生才在楼下愣半天。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这是赵秒一直想问的，电话从来没有接过，短信也不回，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我在M市，毕竟在那里读大学，也还算熟悉。”顾生回答道。

赵秒脸色都变了，就是因为顾生曾经在M市读书，所以他冒着落选复读的危险填了顾生读的那所大学，甚至研究生都在那所大学读。在M市待了这么多年，也刻意的在寻找顾生的下落，但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可偏偏顾生就是在M市，赵秒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怪他自己不够努力，还是怪顾生藏得太深，无从谈起。

“那你怎么都不回来看看，我......大家都很担心你，可你却一点消息都不透露，没把我们当家人吗？”赵秒开玩笑道。

“你们一直都是我家人，只是......我......”顾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是因为那些嘴碎的傻逼，还有你的抑郁症，对吧？”赵秒问道。

顾生矢口否认，“没有抑郁症。”

“我的师母，也就是你朋友，周采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还想否认什么？”高考以后，顾生突然失踪，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赵秒只好去找周采筱。之前顾生和她走得最近，一开始周采筱还什么都不肯说，被赵秒缠烦了，便把顾生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包括很久之前得的抑郁症，到现在都没有好。以前受过的打击太大，顾生的情况时好时坏，消失只是为了疗伤，周采筱说她也不知道顾生的下落。

赵秒听到这件事以后，满是不可思议。明明时常对他微笑，带给他温暖的顾生竟然有抑郁症，可是赵秒没法不相信，从高二到高三，顾生的有些行为确实不对劲，只是他没往抑郁症这方面想。

“我们可以结束这个话题。”顾生不喜欢把他有抑郁症这件事搬出台面说，或者说不想和赵秒谈这件事。

“我读了你曾经读的那所大学，学的是心理学，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或许以后就是心理咨询师，所以你认为还要结束这个话题？”赵秒有很多选择，可因为顾生，他的选择范围立马缩小了很多。赵秒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脾气暴躁，通过以前经常打架就知道了，但对待心里有病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温柔。赵秒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学着烦人的专业，但一想到或许能帮助顾生，赵秒立马有了动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生反问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以前帮助了我这么多。要不是你，我恐怕不是那所大学的学生，而是门口卖串的小摊贩，所以我也想帮你。”赵秒解释道。

根本不敢表白，赵秒猜不出顾生的心思。读高中的时候，因为顾生也才大学毕业不久，和学生的年龄相差不大，所以顾生收到的情书也不少。只是全部都丢在了垃圾桶里，所收的礼物能退回去的就都退了回去，不能退的，也同样在垃圾桶里躺着。赵秒本来以为那些人能消停一会儿了，没想到却因为顾生扔情书，丢礼物这件事，对他更痴迷，说什么这样的男人很痴情专一，巴拉巴拉的说一大堆。班上的女生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对于外班的同学，顾生只好把情况都和她们的班主任说。

受人喜欢这件事，既是好事，也是坏事。高中的大男孩大部分比较粗枝大叶，顾生又温柔，女生们喜欢比较，于是引起了几个人的不满。顾生是同性恋这件事，就是这样传出来的。没有任何证据，但一传十十传百，顾生又不近女色，很多人自然而然相信了这传言。学校很不满，这对学校影响不好，顾生差点要被开除，只是教导主任力保了顾生，因为是他让才刚刚毕业的顾生带了高二，当了班主任。

虽然风波过去了，可赵秒明显的感受到，顾生没有原来那种教书的激情了。刚刚来到这个班的时候，顾生虽然只是代理班主任，可对待班上的工作，事无巨细，每一个同学都能关心到。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上完课就离开，有事就交代一下，除了赵秒和韩友良以外，与班上的任何一个同学都保持着距离。

“我没事，你累了一晚上，睡一会儿吧！”顾生低头掩盖住他眼里的失望，赵秒也没有察觉。

“你还会走吗？”赵秒又问道。

“本来昨天就要走，叔叔劝我留下吃年夜饭，可能大年初二离开。”顾生回道。

赵秒冷笑，“所以这次走后，又打算消失几年？顾生你还真行呀，只顾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了吗？”

“我和叔叔说过，想一个人散散心。我顾不了别人的死活，也没有人管我的死活。”顾生不明白为什么赵秒突然生气，这让他的语气也不是很好，至少现在不想和赵秒说话，起身想要离开。

赵秒抱住顾生，“所以你就没把我当回事了吗？知不知道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你，每次看到新闻上因为抑郁症而自杀的人，我就特别害怕，害怕你也会做傻事。你凭什么说没人管过你的死活？”

“......”

房间里长久的沉默，顾生喜欢赵秒关心他的同时又有些讨厌，“你先睡一会儿吧，这些事我不想说。”

赵秒也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顾生爱胡思乱想，不能像刚才一样，句句质问，跟审犯人一样，于是语气稍微放得温和一点说道，“今天才二十七，还有好几天才走，所以我答应你休息一会儿，但你不能离开，留在房间里陪我。”

“我知道了，你睡吧！”听起来有些奇怪，但顾生还是留在房间里陪着赵秒。

赵秒躺在床上，偏头一直盯着正在看书的顾生，悄悄地发了一条信息给韩友良，叫他看着一点人。赵秒害怕他一觉醒来，顾生就不见了。

发完信息后，赵秒也有丝丝困倦，低声说道，“顾生，你不能再离开。”

“我知道了。”顾生回答道。

听到顾生的回应，赵秒放心睡下。

第3章 承认喜欢

等赵秒醒来后，房间空无一人，连忙起身。顾生手机在书桌上，赵秒放心一点了，穿上衣服下楼。在楼梯口，赵秒看到顾生和韩淑在厨房里做饭，彻底放心下来了。回到房间，随便收拾收拾，赵秒才又下楼。

经过书房门口，韩友良在和韩阳下象棋，简直就是自不量力，被韩阳虐成渣渣。韩友良抬头，竟然看到赵秒，笑道，“你不是说不回来吗？果然只有厨房里那位才能让你提起兴趣。”

韩阳敲了一下韩友良的脑袋，“刚才不是不想陪我下棋，现在就去厨房帮忙做饭。小秒既然回来了，就陪我下几盘棋吧！”

韩友良求之不得，开溜大吉，把位置让给赵秒。

赵秒本来想去厨房的，但现在只能去书房，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下着棋，可眼睛一直在看对面厨房里的动向，完全没心思下棋。特别是看到韩友良说几句话，就能把顾生逗笑，赵秒非常嫉妒，这原本是他的专属。赵秒后悔了，刚才应该悄悄下楼，或许现在在厨房的那个人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