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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煜]春水绕汴城(5)+番外

作者: 濯之 阅读记录

赵匡胤爽朗一笑,“这话说来就多了,六皇子殿下您……确定要听?”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故意压低放缓了声音,偏偏语调又微微上翘,显得隐晦而暧昧。

李从嘉不疑有他,点头,“要听的。”

赵匡胤在心里暗笑,这少年生得一副好皮囊,初看之下本觉得他少年老成,不苟言笑,没想到剥开了看,竟是这样稚拙青涩。

赵匡胤倒也难得的有良心了起来,不好意思再逗弄人家,遂一本正经地讲述起了塞北江南的风土人情。

他看着李从嘉听得入神且认真,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不由得心里痒痒了起来,渐渐地竟起了些旖旎的心思。

这样的一个少年郎,不知揉在怀里,会是种什么滋味?

话多这一点,赵匡胤倒是真没骗他,这一讲直讲到了日薄西山,赵匡胤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刚打算说句明日再讲,抬眼就看到李从嘉意犹未尽又兴致勃勃的眼神,又默默地把话收了回去。只好安慰自己道,古有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今天他赵匡胤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就博了美人一笑,值当。

李从嘉又倒了杯酒敬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从嘉今日方知自己见识短浅。天色已晚,白兄今日不妨先在此歇息一晚。”

赵匡胤正巴不得不讲,没想到竟还有意外惊喜,当即点了头答应。

李从嘉又继续道:“明日我亲自带兄台在钟山上逛逛,再为兄台践行。兄台今后游历大好河山,碰见些奇闻趣事,可别忘了修书告诉在下。”

赵匡胤:“……”

其实他不想走来着。

然而翌日,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李从嘉的计划。

正厅内,燕王李弘冀坐在右侧太师椅上,脸黑如锅炭地训斥,“你还打算在这山上待多久?是不是没人来叫你,你就要在这儿待一辈子了?宫里面儿风言风语地都传成什么样子了,你倒是躲在山上清闲了,徒留我惹得一身骚!”

李从嘉抿紧了唇,眸中一片倔强不甘,“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皇兄既自持清正,又何必在乎他人的看法?”

听了他这话,李弘冀厌恶地皱紧了眉,“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今儿你就跟着我回宫里去,少给我惹事儿!”

他素来厌恶南唐奢靡淫乐之风,自小便对文人雅士那一套不感兴趣,平日里对自己的父皇尚能收敛一二,可一旦对上他这个文弱弟弟,那便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更何况,他这个弟弟天生重瞳,只要一想到他这么个赏花吟月的性子竟会是帝命所归,心中的嫉妒便不可自抑地疯狂增长。

那厢李从嘉却拧紧了眉,负气道,“我不回去!”

李弘冀被他气得笑了出来,“行,翅膀硬了呀!我请不动你,那圣旨请不请的动你?!”

闻言,李从嘉果然脸色变了变。还没等他开口质疑,一直在一旁站着的赵匡胤却突然开口道:“强扭的瓜不甜,六殿下既然不愿意回去,王爷又何必勉强?”

李弘冀皱眉,这才注意到李从嘉身侧还站着一人,他原以为只不过是寻常小厮,如今人一开口方知不是。上下打量了人一番,见他生的魁梧高大、器宇轩昂,不由得暗生疑惑,心道行宫上何时有如此人物。

“你是何人?”李弘冀绷紧了面孔,不怒自威地问道。

赵匡胤转了转心思,道:“在下白岂,乃六皇子府上幕僚。”

“白起?”李弘冀嗤笑了声,“就你,也配叫战神白起?”

赵匡胤赶忙道:“王爷误会了,在下的岂是岂敢的岂,不是战神白起的起。”

李弘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管你是哪个岂,我和自家弟弟说话,哪有你一个幕僚插嘴的份儿。”

赵匡胤笑了笑,“在下只是看不惯王爷如此欺负幼弟,这才出言相劝。”

李从嘉皱了皱眉头,眼看着自家哥哥脸色骤变,忙打圆场道:“他不过是一个我新招来的粗莽野夫,不懂分寸,不知礼制,还望皇兄莫怪。”

“莫怪?呵,我倒要问问你这位幕下之宾了,本王怎么就欺负幼弟了?做哥哥的教训弟弟,反倒要被一个外人说成是欺负?”

还未等李从嘉开口解释,赵匡胤就已经继续说道:“倒不是说哥哥教训不得弟弟,我家那弟弟调皮捣蛋的时候儿,我也经常训斥。只是做哥哥的理当谦让平易,显出兄长的风范来,可燕王殿下自进门起,话里话外,要么是埋怨怪罪,要么是强制蛮横,哪有一点兄友弟恭的样子?”

李弘冀彻底地黑了脸,“荒唐!我怎样管教弟弟,用得着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皇兄。”李从嘉忍无可忍似的开口,“我府上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呵斥吧?”

赵匡胤听了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忙帮腔道:“就是,我又不是你弟,我说什么你管的着吗?”

李弘冀被这两人一唱一和气的眼晕,紧接着又吵了几句,见实在是吵不过两个人,气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摔了手中的茶盏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侍女们上前收拾了碎片,整座厅堂内重又安静了下来,李从嘉才淡声问道:“你可知,你得罪的是什么人?”

“燕王呗。”赵匡胤满不在乎地说道,“横竖不是南唐的皇帝。”

李从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看得赵匡胤背脊发凉,却偏偏抿紧了唇没说话。

“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要是不说话,今儿你可就真得跟着他回宫里去了。”赵匡胤低声解释道,“他这么被我一气,至少十天半个月的不想理你了。你也……能自在些。”

话已至此,这人无论如何都算是帮了自己,又处处替自己着想,李从嘉也不好再板着个脸责怪人家了。

他无可奈何地叹气,道:“那你最近,可不能再下山去了。皇兄这人我了解,记仇的很,保不齐这会儿正派了人在山下堵你。”

“那怎么办呢?”赵匡胤无辜的看着他,心说我好歹帮了你,你总不能真让我露宿街头吧?

“那就……住下吧。”

“嗯。”赵匡胤笑得眉眼弯弯,“住下吧。”

第8章 第八章

时至今日,李煜已经记不清两人到底是如何开始的,只记得当时两情相悦,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又兼钟山上除了他二人外只有些侍卫仆从,没人能管束得了堂堂皇子,便也由得他们胡闹。

不知不觉间,春去冬来,天地换了颜色,南国的冬天沁人骨头似的冷,可对于李从嘉与赵匡胤这对如胶似漆的密侣而言,这小小的一座行宫,却处处是春日融融。

赵匡胤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

他醒来的时候,从嘉正枕着他臂弯缩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赵匡胤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就想起了史书上汉哀帝与董贤的故事。

汉书载,董贤与汉哀帝同床共寝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压住了汉哀帝的袖子,汉哀帝欲起床又不想吵醒董贤,便叫侍从拿了佩剑割断了自己的袖子。

赵匡胤当初读的时候嗤之以鼻,如今看着心上人的睡颜,却突然有些理解了,紧接着也跟着心痒了起来。

李从嘉是文士,屋子里向来没有刀剑兵器这一类的东西,他倒是有把佩剑,只是削铁如泥,过于锋利,只怕袖没断成反倒伤了人家。

正愁找不着法子时,赵匡胤突然想起床头柜子里有把匕首,还是上次从嘉朋友来访时送的,被他随手扔进了柜子。

赵匡胤连忙伸出去没被压住的那条胳膊,在一众瓶瓶罐罐杂七杂八的东西中摸索了好一阵,这才找到那把匕首。

他吻了吻心上人的眉眼,然后便开启了自己的断袖大业。

等他吭哧吭哧地割下了半段袖子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袖子从自己胳膊上取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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