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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10)

作者: 晋咸 阅读记录

“妙!”楚云祁拍手称快。

忽然,一枚羽箭破窗直向苏珏射去,楚云祁身形一闪,挡在苏珏面前,一把将他推开。

“你 !”苏珏被他推倒在地,那枚羽箭刺进楚云祁左肩,楚云祁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一黑衣人破门而入,楚云祁见状不妙,挣扎着起身从怀里拿出一柄短剑低声对苏珏道: “这里交给我,你从窗户快逃。”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便进了卧房,在看道楚云祁后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颖乐侯也在。楚云祁见那黑衣人眼神闪烁似乎没有料到自己在此,心生一计朗声道:“壮士好功夫,就是不知本侯因何事得罪了阁下,阁下要大开杀戒?”

那黑衣人不语,后退几步,仿佛在犹豫什么。

楚云祁笑了笑起身道:“壮士来刺杀本侯,现今本侯首级唾手可得,我也不做无谓的挣扎,壮士不妨坐下来于本侯痛饮一番。”说着便在桌边坐下。

楚云祁捏着茶杯,盯着黑衣人,他在赌。左肩的血一股股地顺着衣袖流下,伤口随着心跳一阵一阵地疼,楚云祁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脸云淡风轻,转头看着苏珏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取酒来。”

苏珏垂眸,缓缓起身,向外走去,楚云祁拉着黑衣人笑道:”壮士莫要担心,本侯是不会跑的,壮士安心坐下来喝酒便是。”

那黑衣人不敢误伤楚云祁,只得无奈坐下来,看着楚云祁走出卧房。

苏珏刚走出卧房,范夤便走进屋子,看见苏珏正好问道:“公子,我家侯爷可是醒了?”

楚云祁听到范夤的声音,朗声道;“范夤进来说话。”

范夤应了一声,走进来,看到自家侯爷负伤还笑吟吟地和黑衣人喝茶,范夤一脸不解,回头看向走进来的苏珏。

“这位壮士想试试我这颍乐侯功夫如何,便前来切磋一番,无妨无妨。”楚云祁拍了拍那黑衣人的肩膀。

那黑衣人将脸上的黑布拉了下来,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 “颍乐侯铮铮硬骨,敝人敬佩,我本是熙国使臣派来刺杀苏公子的死士,既然无法完成任务,唯以死谢罪!”说完,还未等楚云祁阻止便拔剑自刎。

楚云祁叹道: “壮哉!如能为我大楚所用岂不妙也!”话音刚落,楚云祁只觉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便吐出血来,楚云祁在意识昏迷前,看到的是苏珏担心忧虑的脸,于是他没事人一样安慰道:“兰君莫急,我没事,死不了。”

第7章 拔箭

范夤见那箭头竟深入六寸有余,周围鲜血汩汩,顿时大汗淋漓,不知如何下手,想要负人回府,恐路上颠簸病情加重,想抽身去找医师,又恐再有刺客前来。一时间手忙脚乱,焦灼万分。

“将军助我,”苏珏将火盆放在一旁,道:“现在情势紧急,要立刻为侯爷拔箭,将军扶侯爷去床上!”

说完又起身出卧房将书架上备用的医药箱拿来,千净利落拿出小刀,银剪,之后将火盆烧的极旺。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条不紊,要不是他拿着小刀的手在微微颤抖,范夤真觉得眼前之人是一名神医。

苏珏执银剪近前,在床边跪坐下来,将左肩伤口处的衣服小心剪掉,待看到箭时,苏珏眼神一凛。

“怎么”范夤察觉异样,上前询问。

“熙国的狼蒺箭,真狠。”苏珏闭眸道。

“管他是什么箭!救侯爷要紧!”范夤急声道。

苏珏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范夤道:“将军断箭,苏某将伤口割开取出箭头,事不宜迟,还请将军动手。”

范夤冷静下来,拔出长剑立定,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箭簇深入肉体,然而箭杆受力却在是伤口处,若是用力不当,箭杆晃动带动箭簇,这会使伤口更深。

况且熙国的兵器打造的极为精细,长箭杆用上好的紫檀木制作,寻常刀剑根本难以斩断。

纵使自己手中所持乃上好宝剑,可也没削过此等箭杆。

范夤大汗淋漓,握着长剑的手颤抖的厉害。

苏珏见状起身,夺过他手中长剑,双手握住剑柄迅速一挥,只见一道光芒闪烁――

箭杆被剑气悄无声息的切断,苏珏扔下剑,左手伸出抓住断开的箭杆。

再看楚云祁,竟丝毫没有察觉,长舒一口气,用衣袖沾了沾冷汗,再去拿火盆上放置的小刀。

小刀灼手,苏珏已经顾不得这些,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握定了跪坐在床边。

“将军,掌灯。”他简短吩咐。

范夤急忙应了一声,端了烛台近前,只见伤口处已经血肉模糊。

苏珏不再迟疑,用银剪将箭头处的烂肉剪开,楚云祁闷哼一声,竟是生生给疼醒的,他刚睁开眼睛,苏珏的脸庞映入眼帘。

“本侯这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睁眼佳人便在身侧。”楚云祁打趣道。

“楚云祁,你闭嘴!”苏珏急声打断,用镊子清理掉箭头处的烂肉。

楚云祁笑道:“能让温文儒雅的苏公子口出不雅之言,本侯这伤受到也值。”他这么说笑,实在是不想让苏珏过于担心。

苏珏不再理他,见伤口处箭簇隐约露出一些,大喜道:“我为你取出箭头,可能会很痛,要是忍不住就喊出来。”

说完,左手持小刀将伤口微微拨开,右手执镊迅速将箭头拿出。

楚云祁再次昏睡过去,苏珏将箭头扔在地上,将满手的血污洗掉,连忙为楚云祁上药,待一切都处理完之后,苏珏身子晃了晃昏了过去。

待苏珏悠悠醒转,已是次日展时,他睁开眼睛坐起身脱口而出唤的便是“楚云祁”。

“楚云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苏珏一怔,转头看见一萧疏轩举、形相清矍的白发老者坐在窗边。

苏珏忙下床行礼道:“兰儿不知师父前来,有失远迎。”

逍遥子冷哼一声道:“跪下!”便闭眸不语。

原来,逍遥子那日想回逍遥谷转转,看见众多民伕在修河渠,心下惊诧上前询问,在看到羊皮地图时顿时明白。

那地图是苏珏十五岁随着自己出谷游玩,见农人为夏灌争吵,便跑遍颍城所绘制的河渠图,苏珏生性善良,想将那图交于当地郡守,被自己制止,而今却出现在这些民伕手里。

逍遥子冷笑一声道:“楚昭南啊楚昭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手下的朝臣们连一件小小的夏灌之事还解决不了!”

正好云儿来送些苏珏做的枣糕,他当面询问,云儿犹犹豫豫,逍遥子气急便要亲自前来。

走至屋内,和正要负楚云祁回府的范夤打了个照面,逍遥子挑眉,正欲发问,不想范夤似有急事,一声招呼也不打便从他身旁走过。

想至此,逍遥子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珏缓缓道:“你可知错?”

“知错。”

苏珏见逍遥子如此问,便知助楚云祁开修河渠一事已被师父得知,这么一来他倒轻松了不少。

这些时日,苏珏整理逍遥子著作的时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他在谴责中挣扎着想要为楚云祁做的更多,而今师父既已得知,苏珏任凭逍遥子责罚。

“为何要违背当日所立之誓?难道你也想向你那混账师兄一般享受荣华富贵?”逍遥子怒道。

苏珏垂眸不语。

“云儿!”逍遥子气急,唤道:“拿藤条来!”

“师、师爷,公子他受不起……” 云儿小声道。

“你再为他求情,连你也一起受罚!”逍遥子瞪了云儿一眼。

云儿跪了下来,道:“师爷,公子并不是有意违誓,您就饶了公子这一次吧。”

“好!很好!你不去拿,我自己去!”逍遥子甩袖大踏步出门,拿了藤条进来,扬手打在苏珏后背。

苏珏咬牙,跪直了身子,一言不发。

逍遥子见他仍不肯说出为何违誓,便一藤条接着一藤条打在他后背。

“师爷,公子他经不起您这么责罚!”云儿一把抱住逍遥子的腿哭泣道。逍遥子一愣,长叹一声将藤条扔在地上,在木椅上坐下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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