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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元]风刀割面(84)

作者: 璨钰 阅读记录

说实话,这只狐狸毛色不纯,显然没有曲律的斤送的那只档次高,但也不好让他失望,遂抱起来仔细打量一番,看看有没有受伤处。

“腿脚这里还要包扎一下。”我抬起狐狸的小腿,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小狐狸低声哀叫着,还真是有点可怜。

安童一直在盯着我,没有说话,我冲他笑笑,晃晃小狐狸的前腿:“这只正好和曲律的斤送的那只凑成一对了。”心下还嘀咕着是不是正好一公一母呢?不凑巧的话,两只公的……也是可以的!

哪料他听了我这句话,不但没有高兴,脸色还刷的沉了下来。真搞不懂这位小爷的脾气了,今天他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着?如此不痛快。

把狐狸交给马厩里的侍者,嘱咐他送到我帐幕那边,正准备安抚这个小爷。哪知他已翻身上了自己的枣红马,一扬鞭就蹿出去了!

我心下有些不快,拔脚欲走,就准备这么由他去了,走出几步,终是心里不安,今天他如此反常,我还是得去问个清楚,这么不明不白的,让我也不痛快。

把格日勒拉出来,翻身上马,我对周身的侍者说:“别跟过来,我只去看看,勿忧。”遂也跃马离去。

策马在草原上疾行,风力更劲,打在脸上疼痛难忍,我眯着眼睛,迎着寒风,一步不停地追着前面那道蓝色的影子。

他本来骑术就好,不用费力就把我甩下了,我呛着寒风,在后面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直追到金莲川,他才停了下来。

他跳下马,走到结冰的闪电河畔,望着远处沉默不语。我喘了半晌的气,才使气息平稳下来,走到他身边。

心里早攒了满肚子火气,我语气也不善了,望定他开口:“一声不响就骑马走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知道我一定会追过来!?”

他面目绷得紧紧的,眼神冰冷,我也不示弱,扬起下巴盯着他,两人就这么较着劲儿。他怔怔看了我半晌,竟是先撑不住了,眼神软了下来,别过脸,吐出一口郁气,微微垂头:“是我恼恨自己,不关你的事。”

“那你为何跟我甩脸色?”我对他的答复并不满意,咄咄追问着。

“……”他一时语塞,目光闪烁,竟是没了底气,别扭地别过脸,装作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的气也消了一半,又走近了几步,试探着问道:“是因为我叫了声‘好’,让你分心,输给了忽秃伦,觉得脸上无光?”

我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可能的理由。今天我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就招惹他了?

他听了,慢慢转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就那么希望我赢?”

“赢了有什么不好吗?”我生气地嚷嚷出来,真觉得他简直是无理取闹了。一时竟没有去想他这话背后的含义。

“我要不是木华黎家的,你还这样想吗?”

“……”我瞬间怔在原地,怔怔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却觉得有什么秘密,正在被一点一点撕开。

“我现在才知道,你竟是个无心的!”他望着我摇着头,目光惨然,又自嘲一笑,“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呵呵!”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只觉得他变得如此陌生。一句话就给我贴上个标签,是什么意思?相识六年来的点点滴滴,就这么一句话抹去了?我真是后悔追了出来。

“呵!”我深吸了口气,冷冷瞅着他,昂头道,“你是害怕吧!你根本不敢说出来,对不对?”说罢,挑衅似的瞪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扭头就走,再不回顾。

然而,还未走出几步,就觉一股大力攀上我的肩头,我来不及用手去挡,身体就被掀了过去,仰面向后直直倒了下来。

嘴里刚刚发出一声惊呼,就被湮没无闻。我望着他沉下来的脸庞,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安童身材高大,此刻被他牢牢钳在怀里,胳膊都被束住,我用力挣了挣,却还是半分动弹不得。

他一口咬在我的嘴唇上,眼里寒意逼人,我望着那双眼睛,一时喘不过气来,只觉一箭中心,浑身都战栗着,像刺猬一般蜷紧了身体。

他看着我瞪大的眼睛,更是气恼,一把把我推到地上,半边身子压了下来。

从来没有谁对我如此无礼过。我动动牙齿,也狠狠地咬了回去,享受着报复的快感。哪知松懈的瞬间,他的舌尖就探了进来。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浓烈的酒气溢了我满口,我被他用力压住,根本无力回击,愤愤地瞪着他,只能任他用那片柔软扫过我的唇齿,卷起我的舌尖,两片柔软缠在一起,猛烈又急躁,绝望而缠绵。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他也不回避我的眼神,同样狠狠地盯着我,我们就这么互相盯视着,彼此都不退让,真真切切感受着彼此炽热的呼吸。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我眼睛一酸,不知为何眼泪竟簌簌流了出来。长期以来,欢乐外表掩盖下的苦闷、压抑、无可奈何,一气释放出来。

如今,不只是他,我也明白自己这份心思了,反倒一时坦然。我俩之间也再没有什么秘密了。

他见我流泪,一时卸了劲儿,松开我的嘴,脸慢慢离远,目光却钉在我的脸上,满眼的难以置信。脸色几经变幻,像是欣慰庆幸,又似苦闷无望,怔忪着说不出话来。

我见他支起了身体,胳膊立刻抽出来,双手在他胸前一推,就跳起身,猛跑了几步,跳上格日勒,头也不回地打马而去。

身后只余一声喟叹:“好一个‘亲连天家,世不婚姻’!好一个……”

浑身猛然一震,我也不回头,更是快马加鞭,逃也似的抽身而去。

第61章 乱局

我一路策马疾奔,只觉天旋地转,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待到了帐幕群,身子一晃,险些直直跌下马来。阿兰已在我帐幕前等了多时,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抱住我,惊呼着:“公主!”

我头晕目眩,腿脚无力,只对她简短说:“快扶我进去。”

一头栽在毡榻上,浑身瘫软如泥,嘴上热辣辣地肿痛,脑子里乱哄哄一片。我怔怔瞅着帐顶,眼神发直。

阿兰惊慌失措,急着要去找医官,被我叫住。看她担忧害怕的模样,我只得安慰道:“没事,只睡一觉就好了。给我拿条湿帕子。”

仔细把脸和嘴擦干后,我才略略放松。阿兰仍不安地望着我,失声问道:“公主,你的嘴怎么破了!?”

我一怔,旋即回过神来:“走路时跌了一跤,在地上磕破了。”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好像有些不相信似的,却也不敢多问。我挥挥手叫她先下去,只想一个人躺会儿。

她刚要出去,我又想起一事,连忙把她叫住:“今天收下的狐狸,都养到一处,受伤的那个赶紧包扎一下。”

她应声去了,我长出了一口气,颓然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愿想。

……

借着酒劲,居然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头痛欲裂,胃里似火烧灼,恶心欲吐。医官诊治过后,说是酒后着了寒风,开下点方子,着下人服侍我喝了。

虽是服了汤药,依旧浑身发冷,饶是帐内生着火炉,仍觉得内里虚寒。我抱着被子蜷在毡榻上,摸着安童送的那只小狐狸,脑子里乱成一片。

自我醒来,脑子无时不刻不在回想着那日在河滩边的场景。我俩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神,他的哀痛,仿佛就晃在我眼前。他的亲吻,他的气息,在我身边缠绕不去。真实得难以置信,像个飘渺的梦境。我这么一想,头脑竟像炸开一样,疼痛难忍,抱头倒在毡榻上。

身旁的小狐狸柔柔地叫了一声,往我身上蹭了蹭。

我何时对他起了这个心思,自己也无从知晓。一直以为自己回避不想,这事就可以掩盖过去,甚至是欺骗自己。可那日他亲我时,我分明是在热烈地回应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是说不了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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