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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炎天命(11)【1+2部完结】

作者: 夏钺 阅读记录

因为,成为他主人的那个人,正是纪锴阳。

第8章 第八章

宁坚成睁开眼睛。

头上是层叠的麦秸屋顶,和他被关在老囚笼里看到的一样,柔和的红色阳光从屋檐下射来,透过墙壁细小的缝隙在地面留下一道道拉长的光的轨迹。

他有瞬间回到老囚笼的感觉,仿佛又可以看到摇曳的火光以及那些想杀死他的凶恶的人们。

他自嘲地笑了笑。

害怕什么呐。那些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是纪锴阳的奴隶,虽然还没有获得完全的自由,但起码有了生存的保障。

他那年轻的主人对他并没有太多的要求,比起其它奴隶来,他甚至还有随意走动的自由。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而他在治疗卫卓澜的孩子时所显露的医术更使他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家里有病人之后都会来找他。

宁坚成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腿,让在狭小室内蜷曲的身体放松一下。

然后仔细查看一番他挂在棚子里的药草,闻气味,把干透的拢在一起。

他所住的房间比一般的棚屋小一些,也矮一些,和纪锴阳的房子紧挨着,中间只用一道草帘相隔。在这个时间纪锴阳早出去了。

果不其然,宁坚成掀开帘子时,只看见纪锴阳屋里残余的火把留下的青烟,地上还放着一盘麦粒和羊肉混合蒸的饭,他老大不客气地坐下,大口吃起来。

他既然是奴隶,就应该给主人做饭,这是天蜀的习俗。但实际上经常反过来。

纪锴阳似乎不在乎这种事,顶多会偶尔抱怨一下为什么粮食会吃得那么快。他宁坚成饭量大,这也是事实。

吃完饭,宁坚成开始坐到门前,把晒干的药草磨成粉末,装进用豚鼠皮制成的囊袋里面。

当初在荒银部落时,他经常这么做,而在到达天蜀的三个月内,他已经收集了很多草药了。

在他磨药的时候,来来往往经过了很多人。有些是他治好的病人,那些人总是带着感激的微笑,还会把一点粮食、猎物什么的送给他。

有时走过几个卫宇博和大巫师的手下,他们会说一些难听的话,会在他身边吐口水,有一些人还会飞快地跑来跑去,带起一阵风,把他刚刚磨好的药粉弄得四散飞舞。

宁坚成总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从不生气。他知道那些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临近中午,鸿烁已经升到天顶,纪锴阳还没有回来。

又等了一会,宁坚成收拾东西,准备做饭。这时游桦来了。

“纪锴阳哪去了?”宁坚成问他。

“哦。首领留他吃饭。”

“这么说我们要自己弄吃的?”

宁坚成一边说,一边探头看游桦手里的罐子。

他本着能不自己动手就不动手的原则,希望游桦能代替纪锴阳替他解决吃饭问题。

“我带了豚鼠肉汤,你总要烤几张饼吧。”游桦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不过这汤本是给纪锴阳准备的,不能随随便便便宜了宁坚成。

吃午饭时,宁坚成注意到游桦有些闷闷不乐。

是因为纪锴阳不在吧。

他心想。

平时少年总是很多话,围着纪锴阳唧唧喳喳说这说那,他只要见着纪锴阳就非常活跃。对于他,纪锴阳的作用就像雨水对于麦苗的作用,那不仅仅是需要而已,那是让一个生命被灵动的魂魄填充的强烈渴望。

这三个月宁坚成早已察觉出他们的关系了。

游桦只要有时间,肯定会来找纪锴阳,而且总是要待到太阳落山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纪锴阳似乎也喜欢有游桦陪着,有什么事情总是先告诉他。

他们互相喜欢上了对方。

宁坚成想,只不过游桦喜欢、甚至崇拜纪锴阳,但纪锴阳对那孩子更多的是像哥哥一般的爱护。

可是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会触犯天蜀部落的禁忌吗?

所以他们才不敢对外人说,也不敢有所表示吧?

宁坚成耸了耸肩。

这种事在天蜀人眼中是连说一说都要万分小心的大忌,而在荒银人眼里却顶多是个有点奇怪的事而已。

于是宁坚成不由得想起草原上经常举行的狂欢大会来,整个部落的男男女女在猎物最多的丰收季节彻夜不眠不休,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直到最后人们被水云花麻醉,互相寻求欲**,那时总会发生由于找不到**,男**之间**,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至多是笑笑罢了。

唉。

宁坚成叹了口气。

在天蜀这种严格限制欲望的地方,生活也变得无趣了。

他又重新打量一番游桦。

那个孩子长着一幅天真纯洁的面孔,宁坚成记得自己在那个年纪不是追逐猎物,就是在和女孩们谈情说爱。

他不懂为什么互相产生了爱慕却连说都不允许说,追求快乐的天性为什么要屈服于那些莫名其妙的禁令呢。

作为荒银人的宁坚成突然觉得自己能在草原上生活过是多么幸运,而面前的孩子又是多么可怜。

他想帮助他们,反正他自己的主意多得很。

再说,天蜀阴冷的死水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非常想冲那无波无谰的水面扔上个把块石头,看看它到底会泛出些什么东西来。

“你在想什么,孩子?”他问。

“……哦?没什么,没有……”游桦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陷入沉思。

“不,孩子。你有心事。”宁坚成说道,“你在想纪锴阳。”

游桦的头更低了。

“不,别这样,别这么忧郁。千万别!你还是个年轻人。游桦,我是荒银人,你们的那套禁忌我不懂,也约束不了我。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喜欢某个人,却什么都不能做,难道不痛苦吗?”

“不可能……”少年摇着头。

“没什么不可能,孩子。对,你可以告诉我,因为我不是天蜀人,告诉我没关系。说吧,说你喜欢纪锴阳,非常喜欢;说你希望他也爱你;说你想从中得到一些东西,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愉悦。说吧。”

游桦怔怔地看着他,皱着眉,仿佛不了解他的意思。但慢慢地,他的眼中涌出了泪水。他把手捂在嘴上,害怕那冲口而出的话会因为激动被别人听见,甚至害怕自己听见。

“我喜欢他,非常喜欢。”

啊!但是他却不敢告诉别人,因为他不想为此毁了自己和纪锴阳。

如今在一个外乡人面前,他才第一次说出了心事,但这让他更加难受了。

他的眼泪滚下来,打湿沙土地面。他越是哭泣,就越是悲伤,纠结在心里的被压抑的感情随着泪水奔涌而出。

宁坚成等着他哭。

他知道,当一个人打开泪水的闸门时,总伴随着打开心灵的闸门,而只有这样,他才能帮助他们。

空气很闷热,飞虫发出嘤嘤的声音。更远处是人们给小麦播种时的吆喝声,不知从什么地方竟飘来一阵瓜果的芳香。

这一切再熟悉不过,雨季就要到了……

宁坚成伸手擦掉少年脸上的泪珠。

“孩子,别哭了,别让其它人听见。我会帮助你们,但你也得记得:命运挡不住欢乐。记住我的话。”

在宁坚成和游桦这次谈话后过了十几天,天蜀部落突然忙碌起来,人们忙着在海滩上搭棚子。

他问游桦发生了什么事。

“又有一个男孩到了20岁,要举行成人仪式了。”

游桦把仪式的过程给好奇心重的宁坚成讲了一遍。听完后,荒银人兴奋地打了个口哨。

“听起来真不赖嘛!那个给男孩施成人礼的家伙,可真太便宜他啦!”

少年刚听到这话没在意,但紧接着脸‘唰’地红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对着胆敢轻视自己部落的宁坚成叫道:“那是庄严的仪式!而且只有部落的勇士才有资格!”

“部落勇士?”宁坚成念叨着这个词,想了想,突然问:“你现在多大了,游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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