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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397)+番外

叶崇磬默然的站着。

他很想拥抱她一下。就抱抱她,便可以什么也不说了,一切都随她去……但是不能。

“我只是在说这次的事。”他看着她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对我来说,我认识你,是从古董店开始,已经足够。其他的,我不关心。”

屹湘冻僵了一样。

耳边是炸了一个又一个雷。

“叶崇磬……我之前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

“是很清楚。我也说的很清楚。所以眼下就先什么也别说了。”他尽量轻松的说。尽管心里是这样的沉。

她站着。

叶崇磬到底还是走过来,很轻很轻的、小心翼翼的,拥抱了她一会儿,说:“你太累了,屹湘。”

她在发抖。

好像被荆棘刺到的夜莺,胸口是在流血。

他是知道的……这不是他第一次跟她说你太累了屹湘。惟有这一次让她觉得痛苦。

“你干嘛要这样……”她推开他。

“我首先希望你能自自在在的生活。不管在哪儿,也能堂堂正正。因为你本该如此。”叶崇磬说。希望你能幸福。更希望,能跟你走的更远。虽然眼下,我只能看着你难过……他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松开手臂,对着她温和微笑,说:“晚安。”

她也在微笑。

只是她摇着头,眼睛里有一点点泪光……

叶崇磬在车上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容色也越来越模糊,终于不可见了。

他这些日子常想起来最早认识她的那些日子,在暗暗的小店堂上,沙发里酣然入睡、被惊醒时脸上的错愕、侃价儿时那伶牙俐齿、分毫不让……还有她在马上那回眸一笑,马尾辫甩的得意洋洋。笑着的时候,活泼泼的,让人看着,总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更好的了,那一刻就是最最完美的,让人不由自主的也会跟着她想要笑出来……要是她总是笑着的该多好?

他静坐着,车子平稳行驶,已经开出去不知多远。这是他板着脸严肃内省的时候,司机都没敢开口问他这是要开车去往哪个方向。

他看了会儿外面,也不着急说去处,便拨了个电话。

那电话照例在周末的晚上应该不容易打通,但是通了,在响了三下之后。他便微笑着开口,说:“Stephen,干嘛呢?有空出来喝一杯吗?”

对方答应的痛快,只是接着便同他开起了玩笑。

他也笑着,说:“怎么,料着我就能给你打电话,在这儿等我呢……是吗,要算账等下慢慢算……是,明儿是佟家吃喜面,我以为你不一定去呢……礼物当然要双份儿,好事成双……你又不短这点儿钱,抠门儿什么呀……等下那儿见吧。”

收了线他沉吟片刻,对前面说:“马会。”

车子转了弯,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说等下前面停停车。

他随后在DorothyKwan专门店里呆了好久。选了个给小女孩儿的绒布兔子之后,又站在架子前看着另外一个更小的兔子——穿着缀满了水晶颗粒婚纱的灰色小兔子,头顶戴着水晶皇冠,脚上竟然是一对芭蕾鞋……

大约是见他看的入神,店员问他叶先生,这个要不要?

他又看了一会儿,微笑着说:“不了。”

“您这又是干闺女买吧?”店员跟他熟稔,笑着问。

“是啊。”叶崇磬接过包装精美的盒子,拎在手里。礼貌的跟店员道别后出来,站在街边吹了一会儿燥热新退的晚风,取了烟盒。摸到打火机的时候,掂在手里看着——自那日收了火柴盒,隔几天亚宁就顺手送了他一个打火机,也顺手拿走了些他剩下不用的火柴。烟盒里有两根烟卷儿,是那劲儿极大的旱烟。

他看着抽了一根出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辛辣、呛鼻、火热的味道便吸进了鼻腔。

他点燃了烟。

第十九章 支离破碎的夕颜(一)

叶崇磬走后,屹湘也不知道自己在院子里站了多久,又是怎么回到房门口的。

进门就坐在门厅的鞋凳上,坐了好久。

屋里有些热,她伸手在门边摸着空气调节器的开关,开了,只一会儿便又觉得冷的出奇。她走到画案边坐下来,团起腿,坐在了椅子里,看着案上那层层叠叠的宣纸和乱七八糟的毛笔。不期然的嬉笑猛猛的钻进耳朵里来,清脆的、柔声细气的、无忧无虑的。她有很久没有想起来这些往事了,那如花的笑靥,曾经是她最美的回忆,也曾经带来最痛苦的经验……她收拾起案上这乱七八糟的画具来,空白的纸扇叠在画案一角,她看了,取了一把在手上,打开,合上。

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此刻纸扇上也浮着浅浅的印记似的,她忍不住合拢纸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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