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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710)+番外

“他呀。”自端见他笑,只说了这两个字,回过身去把稳稳放在座位上。

保姆过来帮忙,把几个孩子的位子都安排好。自端是好不容易把帖帖哄着叫到了她身边去坐。

叶崇磬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边那几个小毛头,像毛茸茸的小鸡似的,仰着头看她,听她轻声细语的跟他们说,要乖乖的、等下要怎么吃……他微笑,揉了揉眉。

“上个月爸在这儿,他表现的那个好啊。妈妈就说他,乖的跟避猫鼠似的。”自端笑着,摸摸金疙瘩的头让他等一下,不要着急,面还太热。她看了铁河一眼,有点儿嗔怪。

“也就这阵子吧,老爷子这回又回京了,往下这几年,瞧好儿吧,我真得夹着尾巴做人。”佟铁河坐下,微笑着给他斟酒,说:“好久没和你喝两杯了,你忙起来也太忙。”

酒也是西北的酒。

佟铁河骨子里有西北人的粗犷和豪气。就算他其实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不声不响的给他斟酒,不声不响的喝掉。

炖在亮晶晶的圆筒状大锅里的牛肉汤翻滚出腾腾的热浪,香气满满的溢出来;并排搁着的煮面的大锅同样水汽氤氲……彼此也都不说什么话,这一团团热乎乎的味道,让人觉得异常舒坦。

酒应是几十年的陈酿。闻起来是郁郁沉沉的香,喝到嘴里口感好极,醇厚且回味无穷,口中又觉得有一点点的涩。渐渐的让人身上就放松下来,变的暖洋洋的。

打了一场球,喝了几杯酒,对着两个能让他身心舒畅的朋友……他觉得今天晚上像是平安夜。

佟铁河说,牛肉面一人一碗,多了没有。

他要了荞麦楞子。

师傅浓重的西北口音让他听起来有点困难。但那一手拉面的绝活儿像手臂间华丽至极的舞蹈,细细的面粉尘一般扬着,雾气似的……想起前两天刚下过雪,之后便渐渐的更冷了。冬天里来一碗热面,再简单不过,也再舒坦不过了。

荞麦楞子吃完了,汤也喝光了,他跟铁河继续喝酒聊天。

好像知道他们要谈事情,自端照顾孩子们吃好了,就招呼保姆一起带他们出去了。

叶崇磬问铁河:“不是有事儿和我说?”

“永昌建设整合,有一部分资产要处理。”铁河简单的说。

他立即明白铁河的意思。这事儿他知道,亚宁问过他的意见。

他问:“你想接?”难怪今儿他一个电话打过去,铁河毫不犹豫的就说行见个面吧。

“我是没想到他先让人来问我。条件开的还很优惠。”佟铁河说着,看了一眼外面客厅里——他坐的这个位置刚刚好,客厅里自端正在打电话,她的一举一动,他想看到,都能看到。他回头见叶崇磬在留意他的举动,笑了笑,说:“她还没吃饭。”

叶崇磬点头。

“我看了下,永昌的这部分资产,按说我接是比较合适的。”佟铁河缓慢地说。

“你接不合适的话,他也不会跟你先通气儿。你们俩这些年,说对手也是对手,说冤家也是冤家,说回来,互相也更了解。可能这一部分资产,转给你,他应该也是觉得托付了个合适的人。”叶崇磬说。董亚宁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忍痛割爱,也要割的值得。永昌是他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从战略上考虑,若非要分家不可,他也得保证分出去的孩子有饭吃。

可能是喝了酒,心里热,就觉得更感性一些,说不出来那点儿唏嘘感叹。

不过他觉得不用说出来,佟铁河应该都懂。

“跟我过招,他下手很干净。这样的对手,我就算再不待见这人,尊重总是有的。”果然佟铁河给叶崇磬倒了酒,“我能明白他那份儿心。永昌是他的心血。”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碰了下杯子,都将酒一口闷了。

“我已经让人去评估了。下个周给他报价。我捡这么大一便宜,也不能让人吃亏。”佟铁河说着,听到脚步声,头都没回的说:“你赶紧来吃饭。”

叶崇磬对走过来的自端笑笑。

自端是一副有话说的模样。

佟铁河又是头也没回,一伸手,就将自端的手准确的抓住了,拉着,也不说话。

“我等会儿再吃……”自端望着叶崇磬。

叶崇磬有点奇怪,就听铁河说:“干嘛还等会儿?过了饭点儿你再吃,回头胃疼不给你……”

自端空着的那只手一下子比在铁河的唇上,说:“叶哥哥,湘湘一会儿就到了。”

两个大男人都沉默了。

“我们俩刚通过电话,我……多多去年在家里吃牛肉面,吃的很开心。我就想着……”自端声音柔柔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佟铁河咳了一下,瞅着叶崇磬,说:“我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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