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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锁(51)

“爷爷,还是您最疼我,谢谢啊。”彭因坦笑着说。

彭乔木咳了咳,张口就骂了句“放P”,说:“小崽子,我在你这个年纪,你爸爸都满周岁了。你倒好,连个正经女朋友都追不到,太丢我的老脸。”

彭因坦想笑,跟祖父还是不敢太放肆,只好憋着,问:“您找我?奶奶说您还是不太满意那方案,哪儿不满意?我修改了跟施工方说。”

他对祖父住宅的熟悉堪称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能把地上的砖缝画个一清二楚。祖父这次要先修缮的后院,也是他从小玩儿到大的乐园。如果不是分身乏术,他是愿意亲自监工的。

“你给我把花架子换成尖顶的。”彭乔木说。

彭因坦就问:“这回换了还改不改了?”

因为这个花架子的形状,方案改来改去,一会儿要圆顶一会儿要尖顶,最后定了平顶,他以为这下可好了,没想到临了又改主意。

麻烦倒也不算麻烦,就是祖父这老小孩儿的脾气,真够折腾人的。

“不改了。我琢磨着还是尖顶好看。”彭乔木说的语气坚定。

“那好,我调整下,发给施工方。还有什么地方要改动没有?”彭因坦耐心地问。他跟祖父母总是耐心的,有什么事他能做到,就尽量满足他们。

彭乔木好像来了精神,跟彭因坦又说了几处修改的意见,不过祖孙俩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照原方案执行。

彭因坦笑着答应快点儿改好,“明天一早我就发邮件的。有什么事儿您随时打电话给我……”

听筒里有滴滴的提示音,是有电话进来了。

彭乔木就说让他工作忙注意身体,也不等夫人再和孙子说两句,就代为发表意见说改天再通电话好了。随即他就扣了电话。彭因坦接通电话,喂了一声,对方问他是不是彭因坦先生,他说:“是的,我就是。”

“我是大关派出所的民警张海滨。”对方一口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平和而又醇厚。

彭因坦听他报上姓名职务,就问:“您有什么事?”

“你认识索锁吗?”张海滨问。

彭因坦迟疑片刻,才回答:“认识。”

……

张海滨放下电话,敲着自己面前的记录本,瞅了面色平静的索锁,说:“我怎么听着他可不像是会来捞你的人。”

索锁白了他一眼,问:“能给我支烟抽吗?”

张警官也白了她一眼,说:“你个姑娘家能不能斯文点儿?别跟进惯了号子的老油条似的,还TM跟我来这套……我们这儿禁烟。”

索锁看他指指墙上的警示标志,说:“那我出去抽。”

“不给。这都惯的你出毛病了……”张警官跟索锁说话可没有刚刚跟彭因坦说话那么客气。

索锁吸吸鼻子。

张海滨警官刚刚那可真也是端着“人民警察为人民”的服务范儿,热心给她找个能“解救”她出去的人。

她是不想找人来捞她的,张警官可就转着圈儿的琢磨着,把她电话拿过去,以协助调查为名,打算从最近联系人里找几个……谁知道第一个就是彭因坦。

她抢电话都来不及。

“我真没偷车。”索锁又强调一遍。

张警官拿起面前的本子来就想扇她一下,嘴里骂着:“要不是看着你家里还有个姥姥等着照顾,我真TM……”

一盒烟啪的一下隔空抛过来被扔在了桌子上。张海滨转头去看是谁的工夫,索锁已经拿了烟盒在手里——背对着他们的是个年近退休的老警察。听张海滨抱怨说“真要把这丫头给惯坏了,当这是家里常来常往可怎么办”,他继续低头写着字,理都不理。

索锁打开烟盒,摸了打火机出来,说:“我就在门口抽一支。”

“你要敢跑,我今天晚上就去你家,把你这两年的记录都给你姥姥数数。”张海滨说。

索锁脸都要抽搐了,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自己那手机。张海滨拿本子一盖,不许她拿走,她悻悻然站起来往派出所门外走去。

大关派出所在一道斜坡上,隔了条马路就是临海的公园,海风摇着松枝,把海浪声带过来,吹在身上,真冷。

索锁竖了下衣领挡风,好容易点燃了烟。

这烟劲儿很大,她被呛了下。正咳嗽着,就看从坡道下方开上来一辆车子,像被海风吹过来一样轻飘飘地落在派出所院墙外头。她看清车上下来的人,愣了愣。

彭因坦车还没锁,就看到站在台阶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手里正拿着烟,直愣愣地瞅着他——他按了下车匙,朝这边走过来。

索锁侧脸吸了口烟,再转过来时彭因坦已经上了台阶,几步就到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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