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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剩客的春天(125)+番外

他说好的没问题,要交多少钱。

她报了个数字,他说好的但是身上的现金不够,我取了钱就给你。

他讲话总是慢慢的,其实性格很是暴烈。暴烈是暴烈,但是很少发火……

那天晚上他们安顿下之后,出去找地方吃饭。一起喝酒,喝到高兴之处,一伙儿人又唱又跳,在大街上就撒野了。天气已经热了,纳凉的老人们看着他们笑。

千年的古城,到了夜里,特别的安静。

她走在大伙儿的身后。

古城里街道平实,石板路,马道、人行道,清晰可辨。只是没有路灯,很暗很暗的,除了偶尔人家的窗子里透出的灯光。

渐渐的大伙儿都不说话了,被这古城街道里沉静的气质同化了似的。

只听到脚步声。

安德烈的人字拖,嗒嗒响着,最清楚不过。

她忽然觉得有点儿怕。好像这黑暗的古城里会有什么冒出来抓住人,比如,孔林里的那些魂魄,皇帝的女儿,孔家的书生,揣着桃花扇……

他唱起了歌。

《阿里郎》。

嗓音浑厚,从身体的深处震荡上升。

让她觉得安定。

黑暗里似乎是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心安,让她平静……

其实是没有的。只是一种感觉。

第二天清晨他们的车子到了泰山脚下。

一路前行,一路风景。

每到一处,她要讲解。她的同学们好奇心极重,问题都千奇百怪的。她想尽办法让他们明白。还有一些,其实讲也讲不通,比如那些书法篆刻……他会在一边细细的听她说,给她点儿回应。

爬山,她体力不够,渐渐的,她的同学们走远了,总是在前面等着她,还有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背包到了他的背上,他配合她的速度,慢慢的走,走一段,歇一段。

偶尔聊几句,风景啊,碑刻啊,什么什么的。

她忽然问,你以前来过泰山是不是?

他说嗯,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大概十次八次是有的了。因为他父亲在Q市工作,总有亲戚来中国,把他们在Q市的家当做落脚地,再像蒲公英一样往别处去。他陪着旅行,差不多走遍了中国各地。

泰山、曲阜,最常来。

她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他聊起了孔圣人。她其实知道的也不算多,蒙一蒙她那些半斤八两的对所谓“汉学”有点儿兴趣的同学们是绰绰有余,但是和他聊,算是“互通有无”,甚至他对书法碑刻的素养和见解,都令她有些惊讶。

现在想来,这些都是迹象,她不应该错过的蛛丝马迹。只可惜,当时年少,起初只作了旅途中的一段缘遇,并没有想到以后还会再相遇,于是她不曾深究那个大男孩身上独特的气质从何而来。之后,吸引太深,只觉得拥有便是永久似的,也不想探究太多。

那是她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慢慢的就熟悉了。

他很能喝水。

山上的矿泉水卖的很贵。他不买。拿了他的水杯,去接山泉水。

她不信任山泉水的水质,总觉得不清洁。

他却笑笑,说,这是来自自然的馈赠。最接近大山的灵魂。

他像一个……水桶。

她后来常叫他“水桶”。

“水桶”朴兴南同学很爱爬山,每个周末都要驱车去爬山,有时候,她懒懒的,在车子后座上等着他,他爬了一趟到山顶、下来,再叫醒她,一起爬第二次山。

会从山上拎两桶清泉下来,够他们一个周泡茶喝的量。

朴兴南……那是她最初的爱,也曾经以为是最后的。

连璧城说,庹西溪你怎么还不放他走?

她没放么?

她放了。早放了。不能不放弃,就放的很彻底,就差没隔袍断义、自绝江湖了。

她是多努力的想要把自己投入到下一个新阶段去啊!

怎么在他们眼里,她还是没放?

庹西溪拿起美工刀,在矿泉水箱子上狠狠的划开。

Aqua透明晶亮的瓶子亮出来,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水晶似的。

她呆立半晌,一个急转身,将储藏室的门狠狠的关上,抓起外套来便出门了。

她今天必须喝酒……

唐恩窈站在家门口连打了三个喷嚏。

她吸着鼻子,估计下午那片药是没管用,搞不好她这就是感冒了。

被和皓皓传染的吧?

不对,那厮说自己是鼻敏感。

她心里犯嘀咕。开了门进屋。还没开口叫人,就听见什么东西呼啸而至,她心里一个念头叫做“不好”,便往后一缩脖子,“桄榔”一声,眼睁睁看着什么东西砸在了鞋柜上。

唐恩窈后背贴在门上,盯着地上的那只锅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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