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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476)+番外

作者: 尼卡 阅读记录

他闭上眼睛。

看听到她嘤咛一声,知道她醒了。只是又过了好久,她再没有动静。可是他能感受到她的鼻息,屏住了的鼻息——她在看着他。

他不动。

忽然就听到她一声低呼,接着身下的褥子动了,他半睁开眼,看着她有些慌乱的四下里找着衣服、冲进卫生间去洗漱……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又躺了一会儿,才进卫生间去。她正伏在洗脸池边洗脸,一脸的水珠,看到他进来,局促,往旁边让了一下,给他让出空间,那脸红的,好像能把脸上的水珠都立时蒸发了……她,真的很会脸红。

渗“早。”她轻轻的动了下唇。有水珠从她唇上滑落。玫瑰上的露珠似的。

他眉尖一挑,“早。”

她见他没动,又往旁边挪了挪。他仍没动。她擦着脸,从镜子里看着他站的位置,脸上的神情……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急忙把她面前水盆中的水放掉,转身出去了。

他舔了一下因为宿醉而干裂的唇,想笑。其实,她若是还没反应过来,他都打算出去用别的卫生间了。只不过,看她羞窘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在那段筹备婚礼的忙乱不堪的日子里,他常常觉得她的镇定与生俱来。刚刚看到她阵脚微微一乱,显出小女儿的样态来,他心底没的便生出了一点怜爱来。

这到底还是他的小妹妹。

小妹妹么……他看着马桶盖上火红的印着喜字的织物,有点儿出神,又有点儿心烦。

他那天洗脸用了比平时多的时间。一直到她敲门喊他。声音里有些焦急。

他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他记得自己略略皱了一下眉——她的面容,根本用不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那样隆重的妆,配合着她隆重的裙褂,恰如其分。

他们当天有很重要的宴席。佟家的老规矩,第二天的宴席,都是至亲好友,比头天婚宴规模上稍小,规格上却更高。他们俩虽是觉得辛苦,倒都还气定神闲,只是感冒的缘故,他们不停的打着喷嚏,稍稍显得有点儿狼狈。

敬酒的时候,来到关家席面。他六姨一听他们俩的动静,顿时掌不住笑出了声。自端有些窘,不知道六姨为什么忽然笑成这样,不由的拿眼睛看他;他笑着给六姨斟酒,四姨见自端窘了,就拉了六姨一把,六姨大约也是觉得不能就开玩笑,才没说什么。待到晚上,他因为白天喝了些酒,没敢吃药,只让她吃了几粒——也不知道她这到底是吃了感冒药,还是安眠药,她竟然睡的次日早上他怎么叫都醒不来。

三朝回门啊,他们又迟到。

景家上下都聚在柳荫街等着呢,他们姗姗去迟。

后来,留了他一个人对付那些叔伯弟兄,她被她的祖母单独叫走了;大伯母走之前还嘱咐大伯他们不要让他多喝酒,说这几日他都没休息好——就冲着这句话,他以后一定要格外孝敬大伯母。当然后来还是没少喝,只不过没醉。记忆里少有的,和景家的男人们在一处,他没过量;大抵是因为客气和疏离,他花了好几年,才把这些逐渐消弭。

再后来,散席了,大伯母让他们留宿一晚。大伯母要他去她那个小跨院休息,还很隐晦的提醒他,说阿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要他多担待些。他虽听的一头雾水,嘴上还是答应着。心想她什么不懂?这几天,人事纷乱,他都有些应接不暇,可她进退有度,应对自如,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谁不夸她懂事啊?一样是感冒了,都去关心她,当他透明……直到进了她的小院儿,看着她已倒在炕头上睡的人事不省,他才明白了些,心里那个恼啊……心说景自端,我怎么你了?我要担这么个名声。

因为婚期是从五月推迟到七月的,他的工作日程倒是一早安排好的,他们没有单独的时间去度蜜月。事实上,就是有时间,也都没有那个心思去玩。在他,除了南极没去过,北冰洋都玩到腻,也想不出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在她,她安静懒散的,无可无不可。倒是他母亲觉得太不象话,郑重的说了一次,要他无论如何都该空出一段时间来和阿端出去散散心;她当着他母亲的面,说他忙,替他开脱,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他母亲听了直说她懂事。

她懂事?他如何不明白呢,她那是不愿意和他一起出去。

这么一来,他还真是必须去度这个“蜜月”了。

他正好要去法国公干,她尚在假期,横竖也没事,他就提议她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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