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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129)+番外

“儿子想同父亲商谈儿子的婚事。”

陈言之勾唇笑了下,心里了然,“我知道你不想娶御史家的姑娘。”

陈阙余愣了下,犹豫道:“父亲既然知道,何苦让儿子.......”

陈言之望着他,“不想娶你也得娶,这事没得商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是你的父亲,你就得听我的。”

陈阙余实在不懂,以陈家现在的权势,用拉拢人心这样的借口根本没人相信,他父亲只手遮天,不需要拉拢旁人,何况只是小小的一个御史。

陈阙余绷着脸,“父亲,这样是毁了人家姑娘的一生,儿子根本不喜欢她!”

“不喜欢?不喜欢又怎样?你只要不亏待她就行了。”陈言之很固执,不肯退让,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带着重重的嘲弄。

陈阙余跪了下来,对他磕了个头,“父亲,儿子已心有所属了。”

陈言之靠在椅子上,眸子微微阖上,好像没在听他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个儿子喜欢谁了,可他就是不想成全啊。

他很早之前就不喜欢成双成对的东西了,包括人。

怎么能让他得到呢?

陈言之睁开眼,恰好就看见了窗外光秃秃的桃树枝丫,他揉了揉眉心,头一次心软了,摆摆手,“罢了,此事容后再议,你出去吧。”

“谢父亲成全。”

陈言之笑,谁来成全他呢。

陈阙余出去之后,松了口气,父亲的态度比之前想的要好许多。

陈言之病了,忽然的就生病了,没有征兆,他躺在床上,身体从没有那样虚弱过,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陈言之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死了其实也好,只是他心里还有那么点舍不得。

还没有看见她啊。

神奇的是,第二天就清醒了过来,只还是不能轻易的就下床。

太医说他是靠着执念醒来的,谁会知道这场风寒来势汹汹差点要了他的命。

陈言之听了太医的话,心里直发笑,什么执念?不过是想着,今天还没有浇树罢了。

他靠在床上,让人将匕首拿了过来。

管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把匕首递到他手里,暗地里却是通知了陈阙余,这大人的身体真的经不起放血这样伤身体的事了。

陈阙余匆匆而来,在陈言之还没有割之前,便一把夺过了匕首,跪在床边,神色冷峻,“父亲,真的不能这么做了!”

从他小时候记事开始,他就看见父亲日日以血浇灌书房前的桃花树。

陈言之冷着脸,生了病,那股子威严还是在的,“拿来。”

陈阙余不肯松手。

陈言之冷笑一声,一巴掌狠狠的打上他的脸,咬牙道:“孽子!我的事情你还没资格管。”

最后陈阙余还是没有拗过陈言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一次做了伤害了自己的事。

他一直都知道,陈言之对他从来不是当成儿子来看待,如果用一种贴切的词语,那就是工具。

一个为陈家的工具。

陈阙余很用功,文才武略上都希望自己是陈言之的骄傲,这样他就能多看他一眼,他就为了那一眼,而拼了命。

陈言之只抱过他两次,从来没哄过他。

有那么一点的难过的。

他的亲人,也只有这个父亲了。

怎么会不渴望亲情呢?

陈言之昏沉之际,恍恍惚惚的好像看见他床边站着一个人,那秀丽的身躯熟悉的让他颤抖。

他睁开眼,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的手在半空中挥动着,“冬青.......冬青.....”

冬青依旧还是那副年轻美丽的模样,她笑,笑容纯净,她看着他说:“你老了。”

她没有喊恩人,只是简单的说出了一个事实。

陈言之想拿帕子遮住自己的脸,他记得,她当年经常说自己生的好看。

现在就算他还是好看的,可是他也老了。

而她却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女。

他从床上爬起来,笑了下,“是啊,我老了,你是来看我的吗?”

冬青歪头想了想,笑眯眯的说:“不是啊,我是来跟你说我要走了。”她怕他听不清,又重复了一遍,“对,我要走了。”

陈言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上去抱着她,“你不能走,你不准走。”

冬青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他了,她坐在桌子上,明亮的笑容刺伤他的眼睛,“你再不能困着我了。”她好像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定定的看着他说:“陈言之,你困不住我了。”

“我能的,我能。”他喃喃道。

冬青跳下来,“我走啦。”

陈言之大声的问:“你要去哪里?你留下来,留下来。”

冬青想了一下,“我要去找他了啊。”

两人都心知肚明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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