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身边经过,拂过淡淡的香味。
蒋京明漆黑暗淡的天空里,头一次亮起了星星。
他觉得她就是老天爷派来救赎他的。
*
这晃神的功夫,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站在门外的助理听见餐厅里玻璃制品被砸碎的声音,还有噼里啪啦各种物品的破碎声。
心一提,老板发起脾气来依旧不管不顾。
现在就算是给他几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进去。
助理心想,老板身边的人大概只有陈小姐还会认为他是个克制有礼的翩翩公子。
餐厅内一片狼藉,支离破碎的红酒瓶,横七竖八倒着的桌子。
蒋京明身上的西装被他丢在地上,衬衫皱巴巴的,他的手指也被锋利的玻璃渣子扎破,鲜红的血珠子一颗颗滴落。
他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胸膛此起彼伏,闷声沉笑。
“陈、慢、一。”可谓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不过转眼,他得语气又变的挫败,“你果然不会来。”
*
蒋京明发脾气的时候,陈慢一回了自己家。
陈父今天轮休,去菜市场买了只新鲜的活鸡煲汤,心情又很好,哼着歌在厨房里做菜。
陈慢一不会下厨,就眼巴巴的在客厅里等着。
她在自己家就比在蒋京明家随意越多,盘着腿,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又舒服又自在。
“慢慢,吃饭了。”陈父端上菜,喊她。
陈慢一穿上拖鞋小跑过去,头上的马尾一甩一甩的。
“爸爸,你又烧这么多菜?我们根本吃不完。”她边摆放碗筷边说。
陈父今年快五十岁了,是市交通公司里的一名司机。
他用筷子头敲了敲她的脑袋,“给你烧好吃的你还不乐意了?”
“陈师傅,我这是在发扬勤俭节约的美好传统。”
“放心,就你这食量,这么点菜不是问题。”陈父挖苦起自己的亲女儿也毫不嘴软。
陈慢一吃的正欢,被她爸一盆凉水浇下来,望着碗里的鸡腿都下不去口了。
她喝了口汤,满足的吧唧吧唧嘴,然后问:“爸,我妈呢?”
“你妈去染头发了。”
“啊?她有说染什么颜色吗?”
“她说是染个红的。”陈父微顿,脸色沉重,“一会儿你看见记得夸好看,你知道你妈不能听人说丑的,她会打我的。”
当然,这个打也不是真的上手打,顶多就是拿着抱枕追在他后面锤。
陈母做什么都喜欢赶一把潮流,还非常爱美,陈父也愿意让着她。
“我可不敢说。”
徐女士是个脾气火爆的中年妇女,也是她家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陈慢一和她爸刚吃完,徐琪哼着歌推开大门,走路一摇一摇,身姿摇曳,可洋气了。
酒红色的头发发尤为引人注意,她问:“哟,你今儿怎么有空回来了?这也不是周末啊。”
陈慢一讪笑,跑到她妈边上,特别狗腿的给她妈捏肩,“想你了想你了。”
徐琪摆弄自己刚做好的指甲,“我呸。”
她笃定的问:“和蒋京明吵架了?”
陈慢一楞了楞,“没没没。”
提到蒋京明她一下子就丧气了,吃晚饭的时候刻意没去想他发给自己的短信,免得自己踹踹不安。
“那你是缺钱了?说吧,要多少。”
“妈……”
“五千够不够?”徐琪不再打趣,眯起眼睛,凶巴巴的说:“你肯定和他闹矛盾了,你想想他当初为了救你,手都受了不可愈合的伤,就凭这点,你就不能辜负他,做人要有良心。”
陈慢一都没有张嘴可以解释的机会,只能连连点头听她妈的说教。
“所以,妈你说完了,我可以说了吗?”
徐琪哼了一声,“说吧。”
“妈,我今晚要在家住。”
“随便你”
*
搞定完她妈,陈慢一心里轻松了许多。
夜里洗完澡,就爬上c黄缩进被子里了。
到凌晨还翻来覆去都没能睡着,其实她觉得今晚过后,蒋京明就应该不太想理她了。
窗户忽然被外面的光照亮,她从c黄上弹起,抓了把头发啊啊啊啊的叫了声,烦躁的拉开窗户,想看看是那个缺心眼的照的。
蒋京明靠在车头前,春寒料峭的夜里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右手掐着烟,一口一口吸着,烟雾缭乱。
他的目光平静如死水,他抬起胳膊对她招招手,虽然她听不见,但是她就是知道他说的是,“下来。”
陈慢一揪着窗帘,考虑片刻,轻手轻脚出了屋子摸到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