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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扮男装的男配后(穿书)(69)

国子监祭酒,烟雨先生,是大燕朝名满天下的大儒, 放在现代, 便等同于学术界抖抖脚都能引起地震的泰山北斗。

厉害之极, 不在话下。

亦是黎青颜想见又有些不敢见之人, 只是眼下,也不得不见。

黎青颜转身, 小心用余光探过去。

就见一位神采奕奕,眉目和善, 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胸前修整得漂亮的美须同头顶被乌纱帽压得杂乱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是规矩, 又似是不羁, 奇异的两种性子却同时出现在了一人身上。

倒是令人诧异的紧。

黎青颜在原身的记忆里倒是见过烟雨先生的模样, 只是亲眼所见,确实更为直观。

虽然模样和气势都没有一丝大儒风范,但偏生目光清亮悠远且具有古意。

黎青颜方才只匆匆掠看了一眼,便觉烟雨先生是返璞归真的内敛,有那藏玉之质。

这厢,步入进来的烟雨先生嘴角噙着一抹笑,淡淡扫过博士厅的众人,自然也包括那几个监生和黎青颜。

只他目色在扫过几位监生身上时,眼底划过一丝深思。

最后,落在黎青颜身上,在深思之后,却更多了一分探究。

这几分思绪流转极快,在众人没有察觉之时,烟雨先生已然恢复了平静,回着齐司业的话。

“本官那边忙完了,便想着过来看看。”

“毕竟本官也是第一次主持入监礼,方方面面都不容有失。”

“眼下,可是进行到哪一步了?”

先前,烟雨先生今日是被皇上召进宫议事,时间紧急,所以,便交由齐司业来择选新监生发言人选。

不过没想到,烟雨先生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既然烟雨先生已然回来,齐司业自然不敢托大,继续主持择选一事,自顾自便退了位,让烟雨先生居于主位,然后才是指了指烟雨先生跟前的托盘道。

“回祭酒大人话,正是在挑选命题题目。”

具体怎么择选的方式,齐司业先前是跟烟雨先生报备过的,也不用再赘述一遍。

烟雨先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齐司业接着道。

“既然祭酒大人归来,不若就请祭酒大人挑选命题题目吧。”

既有烟雨先生在场,自是无人能比他更有资格挑选命题题目。

话音一落,范明成和那位尖下巴的博士目光一闪。

暗道糟糕,这位新上任的祭酒大人,可是谁也没摸清出他的喜好。

这下,范明成收到的命题,选中的几率便从先前的七八成,变成了二成。

而这世事只有更糟糕,没有最糟糕。

因为,祭酒大人抬了抬眼皮,似不经意般扫了一眼范明成和那个变色的尖下巴博士,然后眼神落在齐司业身上道。

“不若由我出题如何?”

即使齐司业面容古板严肃,此时也不免面皮微动,更别说那些本就对烟雨先生十分景仰的博士。

几个监生也是一副倍感荣幸的模样。

不过,也有人有所异样。

范明成和那位尖下巴博士,垂敛的眸子,全然讶异,这回可是连那二成都没了。

黎青颜则是感到了一股压力,因为是让原身遭遇了滑铁卢的烟雨先生,所以黎青颜不想也不允许自己有所差错和闪失。

方才还对新监生发言资格兴趣缺缺的她,此时因为这股压力,倒是起了十分战意。

——

烟雨先生发话,自然无人拒绝。

毕竟能得天下第一大儒的亲自命题,对这些学子而言,都是天大的荣幸。

而博士们和齐司业也自比定没有烟雨先生的命题好,也不会去拦阻。

所以,众人皆是好奇烟雨先生会出什么命题。

烟雨先生缓缓捋了捋自己修剪规整地美须,面上状若思考,来回在博士厅踱了几下步。

踱得众人的心思也跟着七上八下。

就当众人心思越发紧张时,烟雨先生停了。

脸上似是划过一丝兴奋地转身同众人道。

“名士!”

“就以‘名士’为题吧。”

“名士”一词,若从字面意思而言,是指才学厉害的有名之人。

像王掌院便是北地第一名士,而烟雨先生则是名士中的名士。

烟雨先生的题目一出,不光监生,就连齐司业和几位博士也是陷入了一番思考之中。

只是,双方因为立场不同,思考却是不同。

监生们在思索答案。

齐司业和博士们却在思索,烟雨先生出题的意图。

“名士”二字看似可以简单解释,但也极其复杂。

只因切入点,甚是众多。

可以论述如何成为一个名士,也可以论述身为名士的潇洒豪情,还可以单举例某一位名士细致分析……

这回的难点,并不在答案本身,而在于哪一个切入点,能直击烟雨先生的内心。

即他的出题意图。

齐司业和博士们毕竟所学非凡,只略做了一番思考,再结合眼下情况,大致心中有了个模子,知道烟雨先生所想要的切入点是为何。

就不知,这几位监生有没有想到。

不过,若真想到,这几位监生中,有几位水平相当,想来见解亦是各有非凡,届时,他们可真就不好选了。

齐司业和几位博士这般想着,目光便落在了几位监生身上。

没过多一会,就有几位侍从抬来了五张桌子,其上有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五位监生本是在原地呆着,可忽然间,有三位同时动了。

黎青颜,夏谦,白景书同时脚下一动,三人面色一凝,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划过一丝讶异和郑重。

然后也没多言语,便各自选了一张桌子而去。

其后不久,文山鸣和范明成也跟了上去。

一时,五人均是面色认真,提笔落下。

空气中,只有清清浅浅的写字声。

——

最先完成的人选,大家也很是意外,不是朝考第一的黎青颜,也不是曾为太子伴读的白景书,更不是举人身份的范明成。

而是夏谦。

夏谦完成后,并没有离开原地,先行交上,反是遵循规则,等待几人完成。

不过他眼观鼻,鼻观心的淡定模样,又是让齐司业和博士们心头好一顿赞赏。

只不过,眼下为了不影响其他几人发挥。

齐司业和博士们也不能去围观他的策论文章,即使心肝抓的痒痒的,也得等所有人写完,然后再由他们口述表达。

其后,又逐渐有人完成。

场上唯有一人,还在挥洒笔毫。

是黎青颜。

黎青颜左边早早完成的夏谦,余光不自觉便落在了黎青颜身上。

此时的她,并没有因为自己速度落在了最后,而出现慌张,反而越发沉着,时不时,还会停下来思考一番,再复看前面所写的文章,从细小的动作,便能看出黎青颜的严谨。

其实,这几位监生中,夏谦最为好奇的便是黎青颜的文章。

并不只是因为两人是好友的关系。

自打夏谦听了黎青颜关于“八股文”的见解后,他便发现他所认识的黎青颜有些特别的地方。

这特别之处,夏谦越是接触,越是深有体会,也越是震惊诧异。

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黎青颜的思想格局,将会对他影响颇深。

这也是,夏谦总忍不住想靠近黎青颜的原因之一。

夏谦嘴角微勾,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倒是诚不欺我。

而右边的白景书到没有夏谦的发散思维,只他的目光落在黎青颜同书法大家林彦之有些相似的字迹上。

心绪有些复杂。

若是真心不愿同他再有所交集,阿言为何还用这个笔迹。

上回七夕“信书”一事,已然成了白景书心头一个打不开的结。

其实,最好的方法,便是一切同阿言摊开了说。

但他又因自己的原因,有些事,不能摊开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