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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意(19)+番外

作者: 席云诀 阅读记录

他整个人拢在女子的云袖鬓影之间,反而愈发显得出挑,瑰逸如有光。

反观聂徵,对此举虽未明言拒绝,一个眼神过去,来的红倌都是惯经风月场的,一下子便通透了——这位怕不是来喝花酒的。于是另两位虽然在他身边落了座,却拿捏好了分寸,乖觉地不再凑近一分。

一室之内,一张桌上,一时之间倒是呈现出两样截然不同的场面。

薛存芳看在眼里,心底有数,只做不见。

二人一面饮酒,一面闲叙,酒过三巡,见气氛正酣,薛存芳顺势提议道:“如此牛饮有什么乐趣?诶,阿徵,不如来玩一个游戏?”

聂徵反问道:“什么?”

“行酒令。”薛存芳说着取出一样东西来——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骰子。

聂徵瞥去一眼,骰子的面上都刻了字,大抵是“花”、“枪”、“瓜”、“红”、“解”、“香”这些字。

他登时明白了。

薛存芳解释道:“到时你先扔一次骰子,扔到哪个字,我们就得说出一句带有这个字的诗,如有人对不上来,就得罚酒一杯,再换人重新扔骰子……如何?”

“不过,事先说好,选哪一类诗,你得跟着我来。”

聂徵半点没犹豫,颔首同意了:“好。”

薛存芳见他如此爽快,略显诧异地挑动了一下眉梢,转而沉吟道:“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赌一次,最后输了的人……”

聂徵了然地续道:“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件事。”

薛存芳拊掌笑道:“不错。”

聂徵陈述道:“从小到大,你与我打赌,都是十有九输。”

“运气总不会每一次都在你那边。”薛存芳道,“何况,总不能因为输过一次,以后就再也不尝试了,那可不是本侯的作风。”

“你说得在理。”

“那,阿徵,请罢。”

聂徵执起骰子,轻轻向桌面上丢去。

骰子旋转了一阵,残影模糊不清,随即停了下来——是一个“香”字。

薛存芳似乎早有准备,根本不费思量,开口朗声吟诵道:“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又笑吟吟地望住聂徵,道:“阿徵,该你了。”

果然,在此间的行酒令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床帏之间的那些个淫词艳曲罢了。

聂徵对上他的目光,竟罕见地挑起唇角笑了一笑,薛存芳见了这个笑容,不由蹙起眉,隐隐觉得对方的神色有些古怪,下一刻只听聂徵面不改色地清声诵道:“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

“歌巧动朱唇。字字娇嗔。桃花深处一通津。怅望瑶台清夜月,还送归轮。”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薛存芳没想过……今晚输在行酒令上的会是自己。

不知第多少杯酒下肚,对面的人尚且面色如常,薛存芳却是不胜酒力,双颊滚烫,大脑一片昏沉,视线里的那张脸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他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向聂徵,叹道:“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最佩服的是这个人从始至终淡然自若,连声音都平稳得和在读四书五经没什么两样,谁能想到顶着这样一副面目的人,装了一肚子不入流的淫词艳曲?

“承让了,春洲。”

薛存芳拧紧眉头,揉了揉太阳穴,真切地感到了头痛,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

一旁的红倌欲要上手去帮他。

聂徵摆摆手,“你们都下去罢。”

“可……”

“下去。”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她们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纷纷退了下去。

聂徵这才回答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侯爷,这一次,你又输了。”

薛存芳阖起眼揉了揉眉心,“是,你要什么我都……”

聂徵款步上前,到了对方面前,垂下眼去看他。

看了片刻,又觉得这样不够,便俯下身去,将食指搁在他的下颌下面,用拇指轻轻扼住他的下巴,慢慢地将对方的脸抬起来。

薛存芳已醉得不大清醒,不曾抵抗这一番动作。

他依稀听得聂徵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

静默了稍许,有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聂徵贴近他又说了一遍。

“什么?”

这一次间隔的时间有些长,恍惚间薛存芳还以为那人已抛下自己径直离去了,挣扎着要睁开眼,蓦然却感觉到有一个轻若无物的东西落在了他唇上。

那一瞬他听清了聂徵的声音。

“我要你。”

*本章诗词都是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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