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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意(35)+番外

作者: 席云诀 阅读记录

见到薛存芳与晏平澜亲近时的嫉妒不甘,昨日薛存芳做出划清界限之举时的失落惶恐,今日见到薛存芳与晏家女子往来的恼怒沉痛……原来——

聂徵问道:“你以为,那晚在群芳苑,我为何会提出那个赌约?”

又自顾自给了回答:“我以为,是我鬼迷心窍,相识数年无知无觉,却于一朝对中山侯的容色动了心,然情/欲一事,从来堵不如疏,不如成全此念,顺其自然,他日自然烟消云散。”

薛存芳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

聂徵话头一转,沉声道:“但我若说,我对你……不止是欲念呢?”

到了此处,薛存芳忍不住开口了:“齐王殿下既知荒唐,也不必再说了。”

“你今日、和昨日,一直叫我齐王殿下,而不再叫我的名字,都是在提醒我?”聂徵问道,倏而舒展眉眼,轻笑了一声,随之展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那笑容和此前的皆有所不同,竟带着一种奇异的纯粹和放松,叫薛存芳一时间也怔住了。

聂徵攥紧了他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道:“存芳,你连让我说出口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语气里似掺杂了难咽的不甘,又似低回的苦涩。

薛存芳几时见过这人这个样子?

他放松了手上反抗的力气,敛了眉眼,面上不剩多少神色,这副神态却俨然是默许了。

“我,我不知从何说起……郑氏女,乃是皇考一手安排的姻亲,我自知对她不起,除一个诰命和王府外,给不了她更多,好在我之为人,亦不讨她欢喜,我们没成怨侣,倒是相敬如宾。”

“我所言‘除却巫山不是云’确是托词……事实上,我从不知……情为何物?”

“但我而今明白了……”

“我知道,我是钟情于薛存芳。”

这席话娓娓道来,无半分故作情深,聂徵的语气甚至是缥缈不定的,听者能轻易辨出其中的迷惘与怅然,唯独到了最后一句时,他的眸中放出一种灼热的光来,直直投射向薛存芳,每一个字都咬得笃定有力。

哪怕早有揣测,暗中严阵以待,听到这句落实了的话时,薛存芳心下仍禁不住为之震动,怔忡片刻,下一刻却掩饰般摇着头笑起来。

他轻易给出了定论:“殿下这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你忘了自己是谁,我又是谁?”

“那又如何?”聂徵或许不自觉,说这话时下意识攥得薛存芳更紧,逼近了一分,“聂徵是齐王,齐王本就是聂徵,此心不会因此改变,中山侯与薛存芳,亦本是一人。”

“但你不是我,你又怎知,不是一日、一年、一世?”

“那我大可告诉殿下……”薛存芳在一霎间敛尽了所有笑意,干脆利落地撤开自己的手,挣脱出聂徵的桎梏。

“无论是薛存芳,还是中山侯……”他后退了一步,凝定而自持地站着,面无表情,仿佛置身于事外,“皆无意于聂徵。”

这句话不是定论,是判决。

第25章 有所思

到了除日,中山侯府自然没了大门紧闭的道理,薛存芳不得不陷入了一种罕有的忙碌之中,连日来无所事事乐得逍遥,却怎么也没记起自己竟遗漏了一桩大事——他还没有写名帖。

除日拜年不用登门进府,亲朋邻里之间只需差人送上一张名帖,捎去祝福,意思到了即可。

对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空白名帖,薛存芳颇感头疼,捂住额角连连哀叹。

“如没有记错,侯爷昨年也是事到临头才想起的写名帖,不急,来得及。”韩氏在一旁笑着安慰。

“缃小姐,你可别说风凉话了。”薛存芳示意她在对面坐下,又挽袖亲自研磨润笔,转而将一支吸满墨汁的毛笔送入对方手中,“我记得你写得一手好隶书。”

韩缃了然道:“侯爷这是要张冠李戴了。”

“我往年都是写草书,那些人认不出隶书是否出自我之手笔。”薛存芳又提醒道,“你记得把韩家的那封留给我。”

如此写了大半日的拜帖,直写得手酸腕痛,紧赶慢赶到底赶在晌午前完成了,装了一大袋差人送出去。起身出去走动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薛黎正好在院子里。

薛存芳定睛一看,原来对方在对着不远处搭起的靶子练习射箭。

小孩手里拿的是一把榉木小弓,看样子不足三斗,他站如松,腰杆挺得笔直,伸展手臂执箭拉开了弓弦,屏息凝神一瞬,下一刻,只见箭走弦颤,箭矢笔直地飞射而出——

正中红心。

薛存芳不由鼓起掌来,赞道:“不错。”

薛黎循声回头看他,忙俯身行礼,“父亲。”

薛存芳被这一声叫得难能自省起来,他平素是个只顾自己享乐的闲散人,学不来执家教子那一套,比之聂徵看似严苛冷肃,待聂玧却是谆谆有教来得差远了。弟弟薛天将此子托付给他,只怕是所托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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