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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眼画师(120)

作者: 鸠枝 阅读记录

他知道的所有有关慕少艾的事情都是在书上看来的,看的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没想到都快过了慕少艾的年纪的时候,他撞上了张梓淇,像是撞进了此生最绮丽也最危险的梦境,可他就是忍不住沉溺其中。

张梓淇,确确实实,被气得够呛,但这几天他接受到的冲击有点多,像是在短短几天之内经历了一遍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提不起什么与苏远生气的力气了。他抓住苏远的手,像小时候老头因为他算错了算术而拍他掌心那般在苏远的掌心拍了几下,道,“可添大麻烦了,你一走我就会被以同犯之罪问斩,别走好不好?”

张梓淇话音拖得有些长,鼻音有点沙沙的,他这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谁也没吭声。

最终还是张梓淇打了个哈哈,道,“我们真是一对聚少离多的苦命鸳鸯,那苏远你去大蒙征战,几时能还家啊?能不能记得偶尔往家中递封家书呢?”

苏远是在某个北风呼啸的深夜里离开的。

张梓淇拉住他的背影,不管不顾地找寻着他的嘴唇,由于用力过猛,将苏远的嘴唇都磕破了,两人就这么交换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那甚至不能叫一个吻,而是两个人在撕咬着对方的嘴唇,掠夺对方胸腔中的空气,谁都不肯松开嘴,张梓淇觉得自己差点窒息在苏远的怀中与他一起壮烈殉情了。

但苏远比他有分寸,在最后一秒推开了张梓淇,两人大口大口狼狈地喘着气,张梓淇深深地盯着苏远——苏远微微肿起的嘴唇,几撮凌乱的头发不老实地散在鬓边,鼻梁高挺,眼上蒙着一条白色的布条,张梓淇将他系好的布条松开,重新缠了一圈,两人额头相抵,张梓淇轻声说,“我等你两年,两年后你还不回来咱俩就扯平了,就没关系了。”

苏远点点头,给张梓淇留了一个浓墨重彩的背影。

张梓淇一个人忙忙碌碌,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元宵。那天晚上月很明,他效仿李太白月下独酌,喝着小酒,同鹦鹉肩并肩赏了会月,不知怎么就进了苏远以前常用的书房,在某个角落,摸出了一封有点眼熟的东西。

那是他刚到塞外时写的一封信,信里似乎满是他的牢骚,他以为寄不到,没想到苏远居然收到了。张梓淇想到那会的自己,笑着拿起信封,抖了抖,打算拜读一下自己的大作。

他没想到信下还压着一封未寄出去的回信。

张梓淇亲启:

收到你的信深感欣喜,然而我看不见,回信只能是牛头不对马嘴了。

近来汴京天气挺不错,雨停了,太阳很暖和。鹦鹉长大了不少,站在肩上很有分量了,就是还是学不怎么会说话。

你在军中过得如何呢?

战场上刀剑无眼,请你务必多加小心。希望你在边塞能一切安好,祝你们早日凯旋而归。

苏远

苏远平日话不多,写起信来也决不肯浪费笔墨,一大张信纸只写了短短几行,张梓淇一眼就看到了底,心底的思念一瞬间就难以抑制地疯长了起来。

第60章 第六十章

苏远初到大蒙,便被那里呼啸的北风给撂倒了。他在姑苏待了太久,久得一不小心就忘记了凛冽寒风的滋味,身体上首先就败下阵来,光荣发热了。

大蒙原是大蒙的故都,大蒙被铁真灭国后便被铁真占领了,铁真大汗共有三个儿子,派来管理原大蒙领土的儿子便是哈尔玛王子。

哈尔玛在雁门关与老将军的一战败落后,便成了铁真众军中的笑柄,他本人更是从炙手可热的可汗下一任接班人选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小白菜。所以可想而知,哈尔玛王子最近的气不太顺,而当他正好撞上病怏怏的苏远时,他那股不怎么顺的气正好找到了突破口。

哈尔玛首先是个习儒家学术的人,他自诩自己是个儒生,看了不少汉人的书。

但可能是因为铁真没什么靠谱的老师,他只学了点皮毛,没能学到什么是儒家君子的翩翩风骨,倒是专心研究了一下各种偏门野史,专注于各种勾心斗角的龌龊事情,学了点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耍心眼手段。就这,还颇为自鸣得意,毫不避讳地说已经把中原文化研究透彻,融会贯通了。

所以哈尔玛王子虽然生气,但他坚信面上不显山露水这一套,所以笑面虎似的,将苏远召来了他的寝宫。

苏远丈二摸不着头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苏远只好拖着病体来面见这个据说“来葵水了”的王子。

哈尔玛见苏远前来,屏退了下人,将跪在地上的苏远搀扶了起来——本来铁真内部并没有大洛那么多繁文缛节的,但哈尔玛王子是中原文化的坚定倡导者,所以他的帐下,别的暂且不论,就是规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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