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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拖油瓶(141)

陈珪闻言,少不得又是一阵谦辞。

三人你来我往又吃了几杯酒,石荣略有些醉意,且要出去方便。登时房中只剩下陈珪与赵寅。赵寅便向陈珪笑道:“子璋兄既有长袖善舞之手段,又有运筹帷幄之才情,如今且又深受太子殿下器重,想必来日前程不可限量。赵某在此先敬一杯薄酒,聊表贺意。”

陈珪见状,忙倾身向前,同赵寅碰杯领了此酒。口内笑道:“世人皆言在下性格圆滑手段玲珑,从不肯轻易得罪人。实不知在下虽不愿与人争执,却也并非是骑在墙头观风向之人。太子殿下对下官有提携之恩,赵大人亦对下官有举荐之恩,下官时时不敢忘怀。因此虽官小位卑,人微言轻,却也愿尽绵薄之力。”

赵寅闻言,意味深长的笑道:“子璋兄果然是个明白人。很多人都以为明哲保身乃中庸之道,可保长治久安。却不懂得这一套行事在官场上是行不通的。这一点上,子璋兄倒是极为通透。不枉家父那般看重你。”

陈珪闻言,便是一笑,拱手说道:“不敢当老世翁如此赞誉。说穿了,也不过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尽我所能罢了。”

赵寅听了这话,愈发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看着陈珪说道:“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世人做事,又有多少能做到‘尽我所能’。子璋兄能有如此见识,也不枉太子殿下这般提携看重。”

说罢,因又向陈珪不经意的提起,不必担忧两江官场之事。“不是赵某自夸,家父在朝廷官宦中倒是有些威望的。待我今日回家禀明父亲,想必父亲也是愿意替子璋兄运筹一二的。”

陈珪闻言,只笑向赵寅敬了一杯酒,倒是没再说什么“肝脑涂地”的现成话。赵寅见状,倒是愈发满意了。

却说太子入大明宫勤政殿,向陛下谏言推举六皇子为钦差大臣赶赴中原赈济灾民,彻查两江官员勾结河道总督贪墨修河工款之事。为保心腹安稳,太子殿下且隐去了陈珪的谏言。却没想到世上既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完全摸透的人心。没过几天,陈珪在东宫外书房的言谈举止,便被不同意太子殿下割舍两江官场的有心人传了出去。

一时间朝野沸然,实在想不到陈珪那样一个八面玲珑与人为善,从不肯在人前背后落人褒贬的“老好人儿”,发起狠来竟然如此丧心病狂。那可是两江官场上上下下几百名外官几千口子的人命,陈珪眼皮子都不眨的,三言两语就能说动太子殿下壮士断腕。

其心性冷硬,城府深沉,只从这一件事可见一斑。

消息传开后,别说那些与陈珪并不相熟的同僚朝臣,便是与陈珪朝夕相对的亲朋好友亦不敢置信。徐子川、尤子玉等人更是在下朝之后即刻撵到了陈家,逼问陈珪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可知道,你这一番谏言之后,便是逼迫两江官员对你为敌,还有那些没被太子舍弃的门下官员,指不定抱着兔死狐悲之心,也要看你不顺眼了。你如今刚升了五品员外郎,又因‘养廉银子’一事交好了朝中泰半官员,正是风光得意前程似锦的时候。何苦去躺那个浑水?”

陈府外书房内,尤子玉跌足长叹扼腕叹息,简直有些痛心疾首。

徐子川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义愤填膺的向陈珪道:“合该如此。那些个贪官腐吏,一朝为官不思精忠报国,只顾沆瀣一气,寻常的三节两寿孝敬银子尚且喂不饱他们。如今竟敢沆瀣一气贪墨修河工款,致使黄河决堤糟蹋了多少民生?这些个国贼禄蠹便如跗骨之蛆,吸的都是朝廷的血肉。唯有竭尽铲除,才能使吏治清明海晏河清,百姓才有安生日子可过!子璋兄此举,简直就是大快人心。太子殿下亦为圣德英明之主,不愧是国之储君。”

“没说那些害了百姓性命的贪官儿不该死。只是哪怕他们要死一百次一万次,也用不着你给递刀子罢?你又何苦去得罪那些人!安安生生地不好么?”尤子玉气急败坏地看着陈珪,实在想不通陈珪怎么如此胆大。“难道你如今也想做个济世能臣?”

陈珪闻言,险些笑出声来,好整以暇的摆了摆手,因说道:“我哪有那个心思,去凑那个虚虚热闹。本是个俗中又俗的一个人罢了,并不敢有此妄想。”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尤子玉满是关切的看着陈珪,恨不得上前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