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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拖油瓶(145)

尤老安人骂完了尤子玉,仍回头拉着陈氏的手笑道:“媳妇莫怕。你哥哥能被圣人点了钦差,那可是圣眷隆恩天大的福气,别人求也求不来的。他这一去,显见的是立功去了,只怕回来还得高升呢。到时可不就是四品大员了么。何况他是跟着六皇子殿下一同下江南,又不是自己形单影只的去。那些人多大的胆子,还敢在皇子跟前儿弄鬼不成?”

陈氏听了这话,大觉有理,也慢慢放下心来。尤老安人又说道:“何况今日也晚了。你如今身子重,就这么忽刺巴的过去,只怕亲家们也要担心。莫如今晚好生休息,明儿一早再去不迟。左右朝廷要拨赈济银子粮草药材衣裳铺盖,也不是立等着明早就走了。”

陈氏见状,只得罢了。尤老安人又叮嘱陈氏好生吃保胎药,千万别着急害怕存在心里云云。

那尤子玉见陈氏吓得这么着,心下也十分后悔。忙顺着尤老安人的话说了几百句几千句的劝慰,又哄着陈氏回房歇息了。

这厢尤三姐儿也回了卧房。却也是坐立不安。受前世今生两辈子的生活环境所限,尤三姐儿此时还想不到陈珪此去江南所代表的皇权角力,但她却知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生怕舅舅此去江南……

尤三姐儿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命蓁儿研墨铺纸,将书架上看过的相关书籍、策论翻开来,又结合自己在后世看过的资料,却是点灯熬油的写了几沓纸的灾后重建、防疫防病之法。又将嘱咐舅舅多带一些长于治疫的太医、药材诸事一一记在纸张。

待觉事无巨细再想不到要说的,回过神来时,早已是雄鸡唱白天色大亮,尤三姐儿竟是在窗下奋笔疾书了整整一夜。

一旁伺候的蓁儿见了,少不得掩口笑道:“姑娘有这用功习学的工夫,倘或托生个小爷,只怕也能下场考状元了罢?”

三姐儿熬了一夜,此时却不觉困倦,仍旧精神奕奕地笑道:“若论写八股策论,我却是不行。这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说罢,自己收拾了案上笔墨,乃命小丫头子舀水洗漱,且又穿戴好了,至二姐儿房中寻了二姐儿,又至大姑娘房中坐了一回,待上房有动静了,则三人同去上房给尤老安人请安。

一时吃过早饭,打发尤子玉上朝。陈氏早等不及了。乃命二门上的小厮预备马车,带着两个姐儿回娘家。

彼时陈宅上下亦都忙着给陈珪打点行装,预备出行之事。母女兄妹厮见过,陈氏少不得拉着哥哥一长一短的问话。陈珪昨儿已得了赵弼和的分析,此刻心神大定。闻听妹妹询问,也不过挑拣着能回的回了。左不过是些报喜不报忧的好话。

尤三姐儿静坐在旁,话并不多。只在舅舅看过来时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陈珪恍然,一时寻了个借口,舅甥两个躲进了小书房。尤三姐儿便将自己撰写的几沓灾后重建的条陈交给陈珪,陈珪低头翻了几张,不觉莞尔一笑。但见纸上字迹龙飞凤舞,大开大合,除笔锋力道因腕力不足而略显绵软外,竟然与自己的字迹有八成相似。

三姐儿便笑道:“舅舅觉着如何,我这笔字可还入眼?”

陈舅舅恬不知耻,点头笑道:“甚佳,甚佳。”

陈府上房内,众人又说了一会子话,陈老太太眼见舅甥两个没了影踪,忍不住开口笑道:“见天儿的鬼鬼唧唧的,也不知道又跑哪儿去说悄悄话儿了。”

陈老太爷是知道外孙女儿与众不同颇有些见识的,闻听此言,不以为然的道:“既是他两个单独说话,想必也是有关朝中的事儿。说给你们也是听不懂的。”

因说及此,又向孙子陈桡皱眉说道:“你倒是个小爷,合该跟去听听。来日科举下场做文章,言之有物总好过堆砌辞藻。”

陈桡闻言,少不得起身应是。只得彻身而出,逶迤行至小书房。彼时陈珪舅甥两个正说到请太医搜集药材之事。因说此次黄河决堤受灾之地甚广,只怕朝廷拨的赈灾银两粮食药材且不能够,还得防着当地与附近州县有不法奸商哄抬物价,引起骚乱,又怕洪水堵塞官道,难以通行……

尤三姐儿便向陈珪提议,能否在京中率先联系几家商号粮行药材铺子,看看能否以朝廷的名义比市价低一些的征收米粮药材衣物铺盖,又说倘或大水搁道,赈济灾民时可否“以工代赈”,且灾后重建时,可从福建闽西一带采买番薯玉米种子,据说此物产量甚高极易存活,想必来年就能恢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