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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拖油瓶(17)

陈珪打量着冯氏气的满面通红,歪着身子坐在妆台前淌眼抹泪的模样。烛光辉映下,越发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竟有几分当年女儿之态。陈珪心下不觉一软。忙上前轻声哄道:“你瞧你,我不过说一句话,你就气成这副模样,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冯氏转过身去,不理会陈珪。

陈珪一时语噎,又转到冯氏面前说道:“我只是想着蕙姐儿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带着两个女儿过日子且不容易。你是嫂子,长嫂如母,她既家来,你合该好生待她。也不过是两三年的光景,届时她嫁出去了,也念着你的好儿。将来帮衬桡儿些个,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

又想到冯氏嫁入陈家这些年,相夫教子,孝顺父母,一应举动颇为贤惠。唯独在与陈氏的相处中,时常执拗左性。不觉头疼的笑道:“世人皆说婆媳乃是天敌。怎么咱们家婆媳间敬让有加,姑嫂倒是斗得乌眼鸡似的。这回可好了,我竟不愁家里不热闹了。”

一句话未尽,冯氏早已掌不住笑了。

☆、第九章

陈珪几句话哄的冯氏掌不住笑了。因又说道:“父亲母亲年事已高,好容易攒些梯己,说句不好听的话,恐怕还等着将来做棺材本呢。况且女孩儿家读书,不过是寻个识字的女先生教导着认几个字罢了,究竟不比桡儿要科举入仕,交际走动的钱多。每个月的束脩笔墨,不拘从哪儿省一笔,也都省出来了。很不必惦记老人家那一抿子梯己。传将出去,不说父亲母亲是体贴咱们家添了人口,花费大,倒像是我容不下孀寡的妹子和两个外甥女儿似的。”

“……咱家这几个月皆处在风口浪尖儿上,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看笑话呢。我很不愿再横生枝节,只好委屈你了。”

陈珪灯下推心置腹的这一番话,说的冯氏立刻软了心肠。况且她原不是抓尖卖快,容不得人的。只因讨厌陈氏孀寡归家仍要颐指气使,所以忍不住针锋相对。如今见公公婆婆体贴明白,夫君又态度和缓温柔小意,冯氏立刻顺着台阶儿下来,仍笑道:“你知道我委屈了便好。不是我抱怨,咱家姑奶奶那个性子,别说是我,谁家的媳妇也跟她相处不来。我也就是看着公公婆婆,还有你的情分上,我才不跟她计较。”

陈珪闻言,满面堆笑的蹭到冯氏跟前儿,一壁给她揉捏肩膀,一壁耳鬓厮磨的道:“我都知道。你是个最贤惠不过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冯氏闻言,忍不住瞪了陈珪一眼,口内说道:“你就知道哄我。等到了真章儿,还不是你们才是一家子,我又成了外人了。”

故作嗔怒的眉目间,风情流转,看得陈珪心内一热。搂着冯氏花言巧语哄人时,心下仍暗暗思忖道:“果然子川兄的话很对,这女人都是要哄的。只要在床榻间哄的女人高兴了,任事都好商量了。倒也比她平日里横眉冷对,闹得全家不安宁的好。”

是夜,自然又是好一番的颠鸾倒凤不必细说。

翌日一早,夫妻两人带着一双儿女至正堂给父母请安。见到陈氏以后,冯氏倒是少见的和颜悦色。陈氏见状,略有些惊讶,如秋水般的眸子在自家哥哥陈珪的身上打了一回转儿,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身上的尖刺儿倒是收敛了些。

大家彼此叙过一回寒温,冯氏看着陈氏身旁默不作声的大姐儿和二姐儿,花骨朵儿一般的容貌,米分雕玉琢,叫人愈发喜爱。只是身上穿的太单薄了,且又是素色,愈发显出楚楚可怜来。冯氏眸中闪过一丝悯色,因笑道:“如今天气越发冷将上来,大姐儿和二姐儿也该做两身儿厚衣裳。正好家里也要添冬衣了。大姐儿、二姐儿喜欢什么花色,跟舅母说,舅母也好替你们挑了来。”

陈老太太便笑着接道:“她们小孩儿家家的,哪里知道什么花色好,还是你替她们选好了便罢。”

说罢,又使眼色与陈氏。陈氏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嘴,笑向冯氏道谢。冯氏因笑道:“不过是些皮子衣料罢了,倒不值什么。白放着也是可惜了,何况又都是自家人呢。”

陈氏听着冯氏的话,细琢磨一回,总觉有些不大舒服。刚要说什么,视线触及一旁但笑不语的父母哥哥,又不好说的。想了想,便笑道:“桡儿如今读书练字,总要有好笔好墨才能练得出来。我虽不识字,可当年嫁到赵家的时候,因那死鬼还上进,家里倒陪嫁了一方好砚和几锭徽墨。如今那方砚台是没了,倒是还剩下两锭徽墨,我大字儿不识一个,留着也没用。就给桡儿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