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甘之如饴(175)+番外

一日日病情加重，头胀脑热四肢失力，意识、意识迟钝，沐嫣再无法用笔记下自己感悟的一切，会诊的医生查不出病因、找不出缘由，看上去哪都正常，但其实总不正常。

莫名其妙的病，来的如此汹涌，如此澎湃。

沐嫣始知，这一病，她怕是好不了了。

沐嫣在床上躺了半月，耿进在这时终出现，五年来他首次真正在她面前现身是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而他护在左右、一力承担下照顾的职责。

沐嫣说不出真的此刻看到他是种什么感觉。

又一月，沐嫣觉得自己有必要交代后事、见些故人了，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清楚自己生命力在流失，大限将至。

……

却真到这一刻，沐嫣其实很平静，她生无所念、死有何惧。

不求死、不畏死。

只耿进每每红肿的眼叫沐嫣知道这个男孩背着她哭过一次又一次。

沐嫣不知怎么安慰他，她现在时常困倦，清醒的时候不多，时而感慨这种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竟是那时无意结识的人，

“我…”沐嫣有时动了嘴，终还是把话烂在了肚里，她都要死了，何必再说什么。

既一开始就决定不做理会，便不如一路残忍到底吧。

奈何痴情人，如她一般痴情。

可痴情太痛苦，她死后愿他早些忘了她，寻一个真正值得他喜欢的女子。

…………

沐嫣托耿进通知了自己哥哥和林子彦骆如歌夫妇。

林梓言骆如歌得知沐嫣病重都难以置信，但自然还是第一时间带了良友赶了过来，他二人到时，沐锋耿进都呆在病房外，眉宇间尤为悲伤。

“进去吧。”

四人一狗打了照面，沐锋甩甩手，前额抵着医院高墙，十分无力、心力交瘁，话都说不动了。

林梓言这时也顾不上寒暄，牵了狗径直与骆如歌进到病房里，病床上几年未见的沐嫣竟比记忆里瘦弱、憔悴了许多，林梓言这才真信了那“病重”的消息。

…卿卿佳人，竟何至此？

悲伤一时蔓上林梓言心头，忆起与沐嫣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仍那么清晰恍如昨日，她脑中响起无法言喻的巨大悲鸣。

好不容易好了眼睛，怎就，怎就病重了呢？多好的、又温柔的大姐姐样人儿啊，不该在这样风华的年纪英年早逝，可天不垂怜呐…沐嫣的命运，为何总如此坎坷？

“林大哥，骆姐姐，你们来了。还有良友，良友也带来了，真好。”沐嫣看了来人，笑了笑，使劲要坐起身，

骆如歌见她吃力，忙上前帮她，将枕头竖靠，扶她半躺。

“还好吗？”关切道。

“挺好的，骆姐姐。”

沐嫣仍旧轻笑，半躺着宛若绝美玉像。良友两前腿搭了病床，摇尾子低呜，沐嫣摸了摸它脑袋，看它被子彦与骆姐姐照顾的极好。

“这些日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或许我在慢慢变好、很快病就要没了吧。”放了手又道。

但慢慢变好？呵，沐嫣说了却是连自己都骗不了，

她哪是什么慢慢变好，或许时日无多，回光返照吧。

但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怎样都好。

沐嫣弯了唇角，温柔浅笑。

骆如歌坐到她床头，不禁心疼，“我和子彦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养病不要多想。”

“谢谢骆姐姐。”沐嫣淡应，并不对“最好的医生”报什么期望，

又其实她并不没有怎样“求生的意志”，她有些累了，想看的也差不多了，那就就此罢休吧。

至于死后事，她早立了遗嘱，火葬，遗产半分，一半自予哥哥，一半赠予耿进，也算是对他这五年默默陪伴的回赠吧。

“骆姐姐，”沐嫣又说，“能让我与林大哥单独说几句话吗？”

骆如歌一怔，自没什么拒绝的理由，笑了笑回道，“当然可以。”

便碰了碰林子彦，侧头看他说，“那我先出去了，你和嫣妹妹叙叙旧。”离了病房。

…

“我，”

病房里便只剩了林梓言、沐嫣与良友，林梓言从入了病房便没说话，到现在…她依然不知如何开口。

“我喜欢你，林大哥。”反是沐嫣，却一下捅破了窗户纸。

林梓言一愣，“…我知道。”隔了会儿她说，可那三个字从她嘴里出来，她觉得有些沉重。

“知道吗？”沐嫣神情一顿，几分意外，转却即释然了，唇呡了，依旧轻笑，“知道就知道吧。”到了这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

“嗯…嗯。”林梓言低了头，说不出什么味，无以回对。

“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

沐嫣继续道，又摸良友，她有好久没见它了，嘴上则云淡风轻得像是在说着已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