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80)

严景铄眼睛一亮，乖乖地微蹲下身，轻松地背起陈默就走，还不忘回头嘱咐小念青跟上。

剩下的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默地跟上。

老头把东西都拿到严景铄家里，很快的摆好后，仔细地检查了陈默的右脚，房里的众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等待老头检查的结果。

等到老头放下针管、摘下口罩时，严景铄才开口：“白老，怎么样。”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不安。

白老头看了一眼严景铄，又看了看淡淡地坐在椅子上的陈默——他看起来毫不关心自己的伤势，不过看他弯曲着用力的右手就知道事实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哼，我白老头是什么人，一个月，保管你这娃娃又重新活蹦乱跳的。”

严景铄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陈默也猛地松开右手，放松下来。

严景铄看了一眼陈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白老头，“白老，我们之后需不需要去诊所？”

“不用，你隔三天去我那拿些药剂过来，自己注射就行，你有经验。”严景铄明显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白老头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说是实验室还有事，有情况再联系。贺畑和罗兹对视了一眼，也找了个借口遁了。一时间，偌大的屋里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陈默见小念青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就让他先去休息，这孩子今天一整天都担惊受怕的，现在听说陈默没事了，自然开始泛起困来，严景铄就把他带到洗手间简单洗漱一番。小念青跟陈默互道晚安后，这才跟着严景铄一步三回头地揉着眼睛去了卧室。

陈默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闭着眼睛想些以后的事，几分钟之后猛地睁开双眼，果然看到严景铄正靠着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陈默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什么也没说。

“老师刚才在想什么？”严景铄的声音忽然响起。

“没什么。”陈默冷淡地回答。

严景铄也没再追问，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陈默反而希望严景铄什么都不说，就算他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好歹他也能直接忽视。

严景铄静静地看着陈默，他第一次觉得那个人离自己很近，这种近不只是指陈默现在在他面前这么简单，而是严景铄清楚的知道，陈默现在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他的世界，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不是因为陈默改变了主意想留下，而是因为自己变强了，强大到可以留住他了，所以那个人再也不能像五年前一样说走就走，单单留给他一个远去的背影，让他想追也追不上……严景铄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那个他第一眼认为是天使的男人再也不能轻易离开了，握紧双手，那是天使的翅膀。

“老师，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早点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景铄的声音再次响起。陈默猛地从昏昏沉沉中惊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他刚才几乎要睡着了。看来严景铄也差不多，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陈默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老师先洗漱好了。”顿了顿，严景铄看了陈默一眼，似乎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老师需不需要洗浴？”

陈默略微思索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陈默有些轻微的洁癖，是每天都要洗澡的，五年之间倒也有些日子没有这样的条件，虽然有些难受，但是时间不长他也不是不能忍受。但是陈默也向来不是会虐待自己的主，有条件的话还是会尽量满足自己，虽然按照之前那个老头的说法，自己现在“腿脚不便”，还是得有个人多照顾一下，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算他缺胳膊少腿儿了，陈默相信自己也能搞定。

严景铄见他点头，也就转身去放水了，没过多久就折返回来，想要领着陈默去浴室。

陈默刚想站起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居然站不起来……眼见陈默半天没什么动静，严景铄抛来一个疑问的眼神，“老师？”

陈默：“……我起不来。”

严景铄似乎也吃了一惊，皱了皱眉，拿出一块纯黑色卡片大小的东西点了几下。很快那卡片一样的东西就发出一道微弱的白光，严景铄仔细看了看，似乎松了口气，对陈默说道：“白老说这是正常现象，刚开始可能会严重些，慢慢就会好了。”

“……”陈默算是明白那老头说“腿脚不便”时的违和感从哪来了，看来那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还喜欢看人笑话。

严景铄自动走近了陈默，默默半蹲下来，陈默瞥了他一眼，欺身上前。

严景铄家有专门的浴室，还很大，整个房间几乎是一片纯白，偶有一些淡雅的颜色，很是大气。陈默大致扫了一眼，就看向把自己放在浴室边缘之后，默默蹲下试探水温的严景铄，他那仿若被最好的工匠细细雕琢过的侧脸在温柔的黄色光晕下倒没那么冷峻了，显得有些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