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在暴戾的他怀里撒个娇(66)

寂白低估了谢随的感情。

在她死亡以后,她的灵魂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世间飘荡了一段时间,见证了后来谢随一切疯狂的举动,她从他那双流着泪却不哭的紧绷眼神中,感受到了他那窒息而极致的爱。

他不是喜欢她,他深爱着她。

……

谢随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几个兄弟趁着正月元宵节,生拉硬拽将他弄了出来,逛逛夜市,散心。

拱桥下,蒋仲宁和丛喻舟买了几盏荷花灯,拿着马克笔,在荷花灯上歪歪扭扭写下“财源滚滚”“大吉大利”等字样。

谢随坐在河边的梯子上,手肘撑着膝盖,鄙夷地看着这俩人,评价——

“俗。”

蒋仲宁笑着将马克笔递给谢随:“随哥不俗,来写一个。”

谢随接过笔,顺手抄起身边的荷花灯,认认真真写了一个字:“白。”

蒋仲宁“哎哟哎哟”地笑了起来:“我随哥这无处安放的少男心啊。”

谢随踹了他一脚,径直起身,将花灯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河里,看着这盏小小的荷花灯飘飘摇摇地顺着水流远去。

这时,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谢随?”

恍然听到这声音,谢随的心脏猛地撞了撞,他回头,看到的却是方悦白那明皙的脸蛋。

谢随眼底的光倏尔又熄灭了。

方悦白的嗓音,和她还真像。

不仅仅是嗓音,模样也像,只是眉宇间的气质截然不同。

寂白的眼神比她要明晰清透很多。

谢随回过了眸子,不理她。

丛喻舟和蒋仲宁看到方悦白等几个女孩,热情地和她们打了招呼,方悦白也自然而然地走到谢随的身边。

“咦,你们在放河灯啊?”

“是啊。”蒋仲宁说:“听说可以许愿,就试试呗。”

“你们真浪漫。”

“浪漫什么啊,随哥才是真情圣,还把心上人的名字写在了花灯上。”

方悦白微微一怔,看向了那个坐在阶梯上面无表情的少年。

他有心上人了吗。

方悦白身边的女孩八卦地问蒋仲宁:“随哥写的是谁的名字啊,能透露不。”

蒋仲宁见谢随不动声色,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

话音未落,丛喻舟突然踹了他一脚:“随哥不过随手写了个‘白’字,你就知道是谁了么?”

“还能是谁。”

“那你说说,名字里有白的,还能有谁。”

蒋仲宁看了看面前的方悦白,微微张嘴,似突然开窍了,立刻说道:“名字里有白的,多了去了,猜不到猜不到,哈哈哈。”

闺蜜偷偷拉方悦白的衣袖,给她递眼色,方悦白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目光,脸颊漾起了一抹绯红色。

丛喻舟知道方悦白对谢随一直有想法,总是各种莫名其妙的偶遇,但又不告白,没给谢随直接拒绝她的机会。

其实这种做法挺聪明,但总是出来刷存在感也很让人烦,丛喻舟干脆给她下剂猛药,让她死心好了。

方悦白的闺蜜问丛喻舟:“你们今晚怎么玩啊。”

“逛逛夜市,吃点宵夜就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还以为你们要去唱歌喝酒呢。”

“不去,明天开学了,早睡早起。”

女孩笑了起来:“你们不是经常迟到吗,怕什么开学啊。”

她开玩笑的话语令谢随心情忽然烦躁起来,仿佛在这些女孩心目中,他们就应该是那种人,迟到、抽烟、打架...

她也是这样想的么。

谢随扔掉了手里的石子,冲丛喻舟道:“晚上约个拳局。”

“不是吧,明天开学啊,你确定要去打拳?”

“让你约就约,有钱还懒得挣了?”

“行行行。”丛喻舟摸出手机,给地下拳击室的经理打电话,约了局。

几个男孩收拾收拾便准备离开了,方悦白纠结了很久,还是冲谢随喊了声:“你…你要小心一点哦,不要受伤了。”

那熟悉的柔和嗓音,在他的心涧划开波澜涟漪,他的手不禁攥了攥。

谢随和几个男孩离开以后,方悦白看到刚刚他站的地方,好像掉了一个白色的物件。

她走过去,将那玩意儿捡了起来,发现竟是一只小白狗,小白狗凶巴巴地呲牙瞪眼,就像他平时发脾气的模样。

方悦白隐约记得,好像谢随的钥匙串上就挂了这么一只小白狗。

她小心翼翼地将吊饰揣进了自己的包里。

**

地下拳击室昏暗的更衣间,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聊着荤段子,见谢随进来,他们扬手跟他到招呼。

“小随,正月十五都不休息啊,这么拼。”

谢随淡淡道:“穷人没有休息日。”

“喝,这说的是真理。”

谢随脱了外套,拿出钥匙打开他的私人储物柜,赫然发现自己钥匙上的小白狗挂坠不见了!

挂环还在,连环扣从中间断了一截。

谢随脑子一瞬间仿佛是空了,他反应了好几秒,眼睛蓦然变红,血丝满布。

身边两个壮汉见他情形不对,关切地问:“小随,怎么了你,没事吧。”

谢随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拿,狂奔着冲出了拳击室。

当谢随折返回人民公园的时候,夜市已经歇业了,四下里寂静无人,清冷的明月当空,照着他孤独的身影。

他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沿着河道一路找回来,却一无所获。

谢随又重新仔仔细细地将整个夜市街找了一遍,连草丛的边角缝隙都找了,依旧不见小白狗吊坠的踪影。

他站在树下,大口地呼吸着,猛地一拳砸在了树干上,指骨疼得快要碎裂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丛喻舟打过来的——

“随哥,这都快开场了,你在哪儿呢?”

“人民公园。”

“你怎么又折回去了啊?”

“丢东西了,回去找。”

“你丢什么了?”丛喻舟听着谢随的嗓音都哑了,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关切地问:“要不要哥几个回来帮你一起找啊?”

谢随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粗砺的指腹揉了揉内眼角:“不用。”

“那...那行吧,你先找着,如果找不到,明天我们过来帮你一起找。”

“嗯。”

挂了电话,谢随颓然地站起身,走出林荫小径的时候,他的步履都已经虚浮了。

心脏某处像是空了一大块,嚯嚯地漏着风。

有几个身着橙色制服的清洁工,正在打扫夜市的卫生。

“小伙子,丢东西了?”清洁工大叔热心地问:“丢什么了。”

“一只挂钥匙的狗,白色的,您看见了吗?”

清洁工大叔茫然地摇了摇头,劝道:“不就是钥匙链吗值几个钱,丢了就丢了,甭找了,快回去吧。”

谢随回过头,迎着幽凉的夜风,摸出烟点燃,拿烟的手禁不住地颤栗起来。

**

开学以后,班级里的气氛前所未有地紧张了起来。

这是高三前的最后一个学期了。

新学期伊始,年级上流出一则不靠谱的传言,说谢随喜欢上了方悦白,元宵节放花灯的时候,还写她的名字云云,还说谢随把自己贴身的玩意儿都给她了……

当然,寂白也知道年级上这些传八卦的人很无聊,什么不靠谱的事情,都能说得跟他们亲眼看见了似的。

虽然寂白并没有把这些传言放在心上,但不代表别人没有。

周五下午,方悦白从高三的独立教学楼出来,路过荒僻的小花园,被几个女孩截住了。

为首的正是安可柔。

自从寂绯绯被自己的粉丝反噬以后,安可柔终于走出了寂绯绯带给她的阴霾,重新恢复了过往的神采,甚至比过去更加嚣张跋扈,经常和寂绯绯作对,为难她。

反正寂绯绯已经丧失了网络红人的身份,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是,安可柔经常在网络上各种爆寂绯绯的黑料,让寂绯绯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