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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24)【CP完结】

方伊静这才着了急,挤出几滴泪,又泪眼汪汪地去瞧方伊池。

她身上半毛钱没有,哪里坐得起人力三轮车,只能巴望着瞧不上眼的哥哥。

方伊池实在不想和方伊静再有半分牵扯,干脆地从自己兜里掏了几块钱给万禄:“你送她走吧。”

万禄没接:“六爷知道要怪我的。”

“怪你什么?”

万禄看他一眼,不答话。

“怪他让你掏钱。”回答的却是跟着医生回来的贺作舟。

“六爷?”方伊池和方伊静同时开口。

六爷却只对他点头:“走,回家。”

“我妹妹的病……”

“路上说。”贺作舟揽着方伊池的肩膀往医院外走,一直走到门前,才扭头嘱咐万禄,“叫辆车,好生送送我这位身娇体弱的小姨子。”

方伊池敏锐地察觉到六爷话里有话,忍不住仰起头。

“怎么着,想跟我叫板?”贺作舟微挑了眉打量他,嘴上这么问,实际上心里巴不得方伊池闹腾呢。

只可惜方伊池胆儿小,愣是没敢接下话茬,上车以后还偷偷摸摸地瞧六爷的神色。

贺作舟的心情当真算不上好,全因听了医生的话。

那医生跟王浮生差不多,都是留洋回来的,只不过医院里多了不少检查的仪器,测出来的结果也比王浮生得出的准确。

按照协和医院的医生的话讲,方伊静的病早该好了,瞧模样也是吃过药的,药也对症,就是剂量不对。

王浮生是什么人,六爷心里有数,就算他对方伊池有念想,也不可能拿病人的事儿开玩笑。至于方伊池,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成日拼死拼活地挣钱,就是为了治好妹妹的病,怎么可能在剂量上出错?

唯一的可能就是方伊静自个儿不肯好好喝药,把方伊池辛苦赚来的钱浪费了。

贺作舟听医生讲话时,心里就搓火,这会儿还气着呢,特想把方伊池抱在怀里惯一惯,可当真把他抱住,又不知道话从何处说了。

小凤凰听了真相,能开心吗?

“万禄,先不回家。”贺六爷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吸了口气儿,“去瑞福祥。”

“怎么去瑞福祥呀?”方伊池颈侧痒痒的,手指不由自主插进了六爷的头发。

“去拿给你做的衣裳。”

“六爷,您甭给我做了。”方伊池已经欠了六爷给妹妹看病的钱,这会儿还得算上衣服钱,止不住头疼,“我还得一笔一笔还。”

“还个屁。”贺作舟抬手把他的嘴捂上,“方伊池,你可劲儿地想让人家笑话我是吧?”

“没……没有。”他含含糊糊地反驳,热气喷了六爷一手。

贺作舟更想欺负人了,直接叫万禄把车停在路边的小胡同里:“还没有呢!你倒是和我说说,哪家的爷们儿给太太做衣裳,还要太太掏钱的?”

万禄停了车,自觉地往胡同口一蹲,防着人进来。

车里只剩他们俩,贺作舟就更没个正行,撩起方伊池的衣摆,指尖直奔胸前两颗红豆去了:“小凤凰,只这一回。”

方伊池原本想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奈何话到嘴边,愣是被胸口烧起的热潮憋回去了。他涨红了脸,死死地攥着六爷的手腕,却阻止不了在胸前肆虐的手。

贺作舟跟逗着玩儿似的,拿指尖来回拨弄,眨眼间就把他弄软了,方伊池一时间只剩倚着车门喘气的劲儿。

“以后再跟我说外道的话,别怪我上家法。”贺作舟见好就收,抽回手,大大方方地替方伊池整理衣领,“知道我贺家的家法是什么吗?”

方伊池咬着嘴唇摇头。

“听好了啊。”六爷凑到他耳边轻笑,“闹一回,操一回。”

这回不只是脸,方伊池连脖子都臊红了。

哪晓得贺六爷坏心地又加了一句:“这回我可记在账上了,回家以后,别想赖。”

面红耳赤的贺太太直接把脸藏在手掌里,不肯再搭理贺作舟了。

作者有话说:贺家家规第一条:太太胡闹怎么办,哔——一顿就好。求海星啦,每天签到就会有海星哒。

第二十二章 新衣

贺作舟却不觉得臊得慌。他在方伊池面前,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全然没了在外人面前披着良民的皮的模样,这会儿还克制着呢,否则半句话离不开床。

方伊池倚在车门上,依稀看见蹲在胡同口的万禄的半个后脑勺。

天色渐晚,他一边提防着贺作舟再伸手,一边想着今晚怕是又要去贺家过夜。

不提六爷要如何,单看和方伊静吵成了这样,他们兄妹俩就没法子住到一块去。

“得了,不逗你了。”贺作舟瞧方伊池魂不守舍的模样,联想到医生所说的检查结果,心沉了一沉,“跟你说点正事。”

他果然扭过头来。

“你妹妹的病,医生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六爷双手交叠在身前,“严重不严重,不用我说,你肯定比我清楚。”

尽管方伊静已经伤透了方伊池的心,但他听了贺作舟的话,还是紧张地挺直了腰。

“现在只有一个法子,”六爷觑了他一眼,把万禄叫了回来,“让她住院吧。”

其实住不住院都没问题,只是贺作舟不想让方伊静再糟蹋方伊池拼命赚回来的钱。

自家的小凤凰,别人不疼,自家爷们儿来疼。

方伊池对贺作舟说的话深信不疑,也没想到自己买来的药,方伊静压根没好好吃,连连倒吸了好几口气:“这么严重?”

“倒不是严不严重的问题。”贺作舟拿捏着分寸,“不是什么绝症,只是在医院有医生照料着好康复。”

方伊池稍稍安心,却又想起住院费,眉头猛地皱起。

“再提钱,家法伺候。”六爷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抬手极其自然地捂住了小凤凰的嘴,“小祖宗,你要是想故意惹我生气,就接着往下说。”

他自然不想惹六爷生气,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记下账,等日后再还了。

车停在瑞福祥门前时,街上已经点上灯了。

贺作舟先下车,再攥着方伊池的手,用力把他带到怀里搂着:“等会儿要是衣服做得不好看,你直说。”

“我贺作舟的太太要穿最好看的衣服。”

他踉跄着走了两步,被逗笑了,暂时忘记了方伊静的事,越发觉得六爷没外面传的那么可怖:“瑞福祥可是百年老店,哪里有不好看的衣服?”

方伊池说的是实话,瑞福祥的衣服可跟他衣柜里藏着的那些不一样。那是顶尖的裁缝做的顶尖的衣裳,一件的价格顶他一柜子的呢。

就拿身上这件来说,方伊池原本只在来饭店的客人身上见过相似的布料,要不是遇见六爷,怕是他这辈子都穿不上一回。

但是对于贺作舟而言,瑞福祥只是瑞福祥而已,与旁的店没有任何分别,无外乎是付钱时多给几条黄鱼而已,唯独能拿来讨太太欢心这一样,值得他费心思。

贺作舟早前已经在瑞福祥替方伊池订下了一整年的衣裳,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他的小凤凰都要穿着最好的衣服,大大方方地走在他的身旁。

六爷习惯在外人面前虚与委蛇,却也不吝啬将温柔的一面展露给心爱之人。

方伊池还考虑不到这些,他正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心酸地思索自己欠贺作舟的钱。

妹妹治病的钱、买衣服的钱,以后还有大笔大笔的住院费……唉!

瑞福祥的掌柜在听见汽车的声音时,便已经候在了门前,见六爷拉着方伊池下车,立刻堆上了满脸笑意,颤颤巍巍地往他们身旁跑。

“六爷……六爷您怎么来了?”

贺作舟眼皮子一掀,反问:“怎么,我不能来?”

言罢,低头,向方伊池介绍:“这是瑞福祥的李掌柜。今儿的衣服要是做得不好,我替你教训他。”

贺六爷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叫一个四平八稳,连放狠话都像是逗身边的小凤凰玩儿,可细听,却又不是开玩笑,倒像是陈述,仿佛李掌柜马上就要被收拾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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