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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敌同眠(164)

车库顶灯亮着,门也开着。院落灯影旖旎,花草幽香。

车窗一层浅白色哈气,裴逸也没反抗,嘴唇追逐着男人嘴角,衬衫一排纽扣和裤链皆是四门大敞,胸膛洇出一片草莓红痕。

“咱俩,去试西装?”章绍池抚摸裴逸的脸,“定做时间要长些,请您裴先生百忙之中,抽空约一天?”

“哥你别安排日程。”裴逸说,“上次是我跑单对不住你,这次不要给我放你鸽子的机会。”

章绍池惊恐地瞪着人:这是又要跑单先打预防针?

“我来安排日程和节目,我还可以跪地求婚,八抬大轿迎娶,给你一个盛大的仪式。”裴逸笑得真诚又很皮,“哥你听我的,再给您的未来老公宽限三个月。”

章总的一腔心血也快呕干了。心爱的人好像无数次向他保证,再宽限三个月,这次就最后一次。每一次都好像他耳边吹响危机四伏的哨子,给他下最后通牒,一溜烟又没影儿了,又要踏上地狱征程。

章绍池说:“十年前,咱俩人好,第一次的在一起,还记得么?”

裴逸:“记得。”

章绍池:“就是在车座上,我把你睡了,你从此就是我的人了!就像现在这样。”

裴逸笑了:“记得。车早就换了,但是人没换啊。”

章绍池点头:“老子不会换人,你让我等,好。你一定记住,我在这里等着。”

裴逸也再次点头:“哥,我全都记得。”

夜深人静,从卧室溜出客厅。裴组长打开自己电脑,联网,输入几道密码,进入电邮界面。

他使用了加密的文字,再次发送出这条信息:【前辈,一切都进行顺利,你的帮助我感激不尽,我能接你回家吗?】

第86章 三代血仇┃听说过克钦女匪提萨拉吗?

陈处重伤期间, 裴逸两次前去医院探望, 在ICU的大窗外站立良久。

他最终按捺不住,不顾医生劝阻, 穿上消毒服和口罩站在病床前。

床上的人十分虚弱且呼吸艰难, 喉部被烟火灼伤难以发声。尽管平日常有龃龉、极少愉快相处, 一位叔辈的上司最终也像楚总那样倒卧昏迷于病榻,让人难过。

“陈老师, 我就向您求证和确认一事。”裴逸递过一张照片。

“陈老师, 是他,对么?”

照片失焦, 也没有PS美颜, 依然看出主角一头黑色长发, 面容俊美,淡定而不俗,眉眼如水墨画般的云雾缭绕,好看得有点儿不真实。

裴逸只看一眼照片就羞愧自认, MCIA6的风流倜傥一代美男“琅琊榜”上, 自己只能乖乖地退居第三位了……他以前只承认他师傅楚珣比他美的!

长发美男端坐木屋闲舍, 很像雨后南方遍地青葱的山坳间。

背后墙上,一幅水墨国风卷轴暴露了心迹。

从海量库存里挖坟挖出这张照片,一幅清汤寡水的国画,终于被裴逸很有眼力地辨出画上草书题字:日照寒江。

陈焕胸口急促起伏,眼神发直,差点儿把氧气管子崩了。

“陈老师, 这个人……”裴逸的嘴唇几乎贴在陈处的氧气罩上,“他到底和我有没有直接关系?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为什么好像唯独对我充满怜惜网开一面,一次一次使尽手段试图洗脑劝降,让我‘重回他的怀抱?不,他不是对我情有独钟,家里墙上一幅画都以‘寒江’为题……他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义父裴之迅一直紧守秘密缄口不言,六处的叔叔们也都瞒着他,这些都让他无法避免地开始疑神疑鬼。

自己都被某些乌七八糟的灵感吓坏了,不可能吧?这世界疯了……

MCIA6上一代三大王牌特工,时至今日都有了下落。有一人长年卧于病榻,有一人单枪匹马流浪江湖,还有一人在阵亡名单上遗落多年,神隐在黑暗泥沼之下。

陈焕埋在呼吸面罩之下,嘴动了,一片哈气,微弱的气息让裴逸实在无法辨认口型。

“是……他……”陈焕很艰难地,很想抓住小孩儿的手,把这些年一切实情原原本本道出,可惜恐怕没有机会了。

陈老总是想吐槽:训练营里出来的你们这群孩子,一个个自命不凡自以为神通广大,比起你们前辈差得太远!六处当年几张王牌,一个人能顶一个连,就像你师父楚珣那样,出门就带老公兼贴身保镖,两人出双入对就足够了。哪像你裴组长,出门前呼后拥带一个豪华旅游团?

“这个人,他与我也有血缘关系吗?我是说,像楚总和霍将军那样,在一起并且还有一个儿子?”

裴逸心跳静止。

他想看陈老师摇头否认,告诉他“不是”“没有”。

病房一片死寂,一根细针头掉地上就能砸破深潭。

氧气面罩上一团白雾,陈焕微睁双眼,似乎是想否认这种无稽之谈并且作出解释,但已神志不清。

床头的红色警示灯“滋滋”叫唤了,几名医生护士闯进来推开裴逸,“病人不舒服不适合再接受询问他有生命危险……”

裴逸被推出去了,无奈地隔着大窗,看那些医护抢救病床上垂危的人。

无论真相如何,他已经够幸运了,受过许多人的恩惠庇护。他不会记恨埋怨陈老师或者谁。

耳机联络响了,小范敲他:“头儿,上方消息,下午开会可能要提出来,我截了一段偷听,我就先知会您:暗算陈老总的汽车炸弹,初步调查结果,好像不是羽哥搞的。”

裴逸兴奋道:“我就说不是他么。训练营我跟他一个帐篷一张床上睡出来的,闻羽只会开枪和打架,他不会做炸弹。”

范小花:“对嘛,只有我会,我擅长啊!”

小范同志口齿伶俐语速飞快:“情报室确实有内鬼泄露陈处的行踪,装炸弹的就是个拿钱办事、屁都不懂的马仔,涉黑团伙成员。那小子跑路经由广西出境的时候,被边防警抓住了,全都吐口了,确实收了钱,但什么内情都不知道。根据钱的方向以及炸弹来路,现在就怀疑北缅吴廷冒手下的毒贩子指使!”

裴逸立即长舒一口气:“明白了。”

他放心了。闻羽还住在军部医院的另一间病房,裴组长是用十年军功章做担保,他的下属一定清白无辜。

……

这件事兜兜转转又转回一周之前,他们接到的边境急电:Y省“白象行动”遭遇挫折,毒巢丧心病狂地做局,致使我方损兵折将。

六处并不属于缉毒部门,但坐镇燕城情报中心,他们有责任也有日常分担,在过去二十年间,一直以情报数据协助边境行动,甚至直接外派特工,渗入敌后武装工作。一群螺丝钉,哪里有缺口裂缝,就摁到哪一个补丁上。

盘踞克钦和掸邦近二十年的吴廷冒团伙……

裴组长开完一个长会,从会议室出来已是傍晚,天空化作半透明的蓝宝石色。

暂时不用担心走在半道遇见杀手,裴逸驾车回城,愈往市中心地带灯火愈盛,点亮十里长街。

柏油路面腾起轻烟,他的心思已经紧锣密鼓在行动的路上……

半道接通电话和耳机:“哥,在呢?”

男人沉沉的声音,有那么一丝期待:“在。”

裴逸:“等我?”

章绍池哼了一句:“等不起,不知道你今晚的钟点是哪个时区?”

裴逸说:“我就快到四环路了,嗯……我给我爸妈还有琰琰,订了一个出境的私人导游豪华套票,把你也加上了,你陪他们一起去?”

电话另一头都愣了,章总七窍生烟,重复了一遍:“我陪你父母和你弟,去旅游?!”

“不就应当是哥哥你陪么?也是咱爸咱妈啊。”裴逸厚着脸皮耍赖了,“你和爸妈混那么铁,同桌吃饭相谈甚欢,你都在我们家过夜了,临走还依依不舍。”

“还没混到能一起出去旅游那么铁!”章绍池摇头,“你自己不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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