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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敌同眠(76)

不,他娘的,不行,我不来!男人摇头,眼里已暴露出动摇情绪。

章绍池默默无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晃着二郎腿,只能尽力扮演助纣为虐和围观看热闹的角色了。这种事儿章总帮不上忙,不想承认认识裴组长,简直没眼看。

这小野猫就不能放出来,就应该捆了拖回家去,关起来……

“先生,别犹豫了,跟我合作你别无选择!你还有最后一分钟时间拯救自己的命运,挽救你的名誉,保住你今晚不被我们两个强壮的男人轮番强迫。说吧,亲爱的,虽然你改变了发型,你还换了粉底色号化了妆,但我清晰记得你脖子上的同款丝巾,你就是那晚在案发现场回应警方讯问的剧院经理先生,我说的对么?”

“……”

床上被铐的男人微张着嘴,突然吁出一口气。

眼神已经出卖了答案,身份被直接扒皮反而倒轻松了。

不必自己招认,不算很丢脸地背叛上级,应该也不会被爆了吧?谢天谢地。

身后的章总已经石化,一言不发。裴组长是玩儿了一出剥衣捆绑抽打的武戏,以某些动人的情景相威胁,对方当场丢盔卸甲,辩解和挣扎都放弃了?

“别他娘的鬼扯了,行吗,我也知道你们两个是谁!”床上的帅哥抽了抽鼻子,气得没辙,“你们是MCIA6的人,对吧?”

裴逸盘起腿,坐回床上:“你是罗马分司的探员?”

帅哥白挨了一顿狗血鞭子,简直他娘的委屈坏了,低声咒骂了几句,承认了:“对,我是这间剧场经理。裴先生,我知道你,我们早就见过面了。”

裴逸挝着皮带,拧出“噼啪”的清脆动听的声音,端详帅哥的表情:“卡塞塔王宫行刺案当天,在洗手间里,也是你偷窥我和章老板,对吧?”

“是我。”帅哥只能再次点头,“但我当时是在查找嫌犯,我没想偷窥你们!”

“我知道。”

“那你刚才拿鞭子打我?!”

裴组长笑了一声,人品非常顽劣。他用那种眼神打量俘虏的胸膛,把那家伙看得很想从床垫下面钻出去。

帅哥很憋屈:“哼,你们两个……在洗手间里就迫不及待搞在一起了。”

裴组长大笑:“我们搞我们的,谁让你不要脸趴门缝偷看?”

“原来是你偷看?”章绍池撑着额头,很酷地插嘴,“想玩儿吗,今晚带你一起?”

俘虏很识趣地摇头,瞧着沙发上那头公狮子觊觎猎物的凶狠表情,乖乖闭嘴了。裴逸得逞之后再次笑出声,许多话就是他在压抑的情绪中,故意借题发挥,终于痛快了……

这种发泄,也只有情人间才懂,章总能品出那滋味:小裴是巴不得此时被铐在床头,被皮带一声一声痛快淋漓抽打的人,是他自己。

逼供完毕立刻转为怀柔政策,裴逸把手铐解了,衣服还给对方:“先生,你叫什么?”

“ 朱利亚诺。”

“朱利亚诺先生。”裴逸快速思索,“所以你是罗马司的秘密探员。你的外界公开身份,是古堡酒店剧院的值班经理?……凶手为什么偏偏选在剧院演出时,在后台下手,袭击一位女演员?难道是因为你吗?”

他们也才有机会仔细打照面,互相礼貌致意。

朱利亚诺终于穿好衣服,恢复利落体面。这人撑着额头,润了润情绪,也在思考哪些线索可以跟中国盟友分享,哪些情报是独家机密还不能说。

“可能,有部分原因,是冲着我来的。我确实是罗马分司的探员,本组一直负责追查,地中海沿岸犯罪团伙制售违禁生化武器的案件。歹徒可能找出了我,找到这里。”

坐在沙发上的章总,手指有力地敲打太阳穴,突然问:“被袭击的女孩是你什么人?跟你认识?”

朱利亚诺眼中的光芒抖落在地,瞬间的悲苦与难过溢满眼眶,那股哀伤气氛淌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她是我的……我女朋友,我的爱人。他们就是在筹划报复我们,残酷的报复……”

凶徒对受害者的“甄选”,真相竟是这样?尼娜·贝索托,那位年轻漂亮又完全无辜的女孩,此时无声无息躺在病床,因注射性细菌感染而全身器官衰竭,皮肤溃烂,医生诊断她已很难救治……即便勉强依靠仪器维持生命,后半生都可能在病榻上度过。

罗马司明知属下遭遇这样的报复袭击,却无法明言愤慨和谴责,不能对外公布案件的真相。

朱利亚诺会后悔他曾经的选择吗?

他的姑娘就在他供职的剧院后台拐角的阴影里,也许就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却无法张口呼救,遭遇了那场袭击。姑娘再也回不来了,是因为他而成为报复的牺牲品。

他愧疚吗?他后悔吗?

幕后的歹徒元凶,就是要让你们愧疚,让你们悔恨,让你们懦弱地退却,失去血性不敢再勇往直前。

章绍池闭眼往后仰去,骂了一句“太他妈嚣张了”。

而裴逸转身往窗口走去,盯着窗外一言不发,站立了许久,慢慢消化内心的震动和愤怒。

就是这样的。

这些年早就预料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就发生在他们这些人身边。前线身份一旦暴露,身边所有亲近的人,你的父母妻儿,你的爱人情人,你最珍惜的想要拼命保护的人,其实你根本无法保全他们的,你无能为力。

他们随时可能沦为首当其中的受害者,那些丧心病狂的国际通缉犯和大毒枭的报复的标靶……

裴逸悄悄瞥过沙发上男人的脸,他这些年多么迷恋的英俊的轮廓,多么流连的温暖怀抱。五年前他曾经也有一个家。

章总碰巧也在看他,很平静的。俩人视线交错,裴逸迅速扭回头,心都痛了。

他内心一直都很清醒很明白。多少次夜深人静,再坚强的战士也曾怀有深刻的恐惧,也都会害怕啊。

第40章 小猫在怀┃你个傻猫!

当夜, 裴组长口中描述的良辰美景, 就是仨人关起房间,开了一宿秘密会议, 交换可以共享的情报。

聂妍悄悄汇报, 有一对当地情侣, 在走廊大厅腻歪,你来我往上演了几回合的法式接吻, 终于离开了——应该是罗马分司过来盯梢的同事。

朱利亚诺自始至终自觉地占据沙发, 正襟危坐严加戒备,不肯坐到床上, 距离裴、章都保持八丈远, 也挺逗的。

乐得范高那小子在频道里不停地幸灾乐祸:“阿泽哥哥, 快把您那条铁裤衩借给屋里那位用一宿,瞧把他吓得,都不敢合眼睡觉!哈哈哈哈!……”

从朱利亚诺这儿,裴逸才记起一条重要信息:贝索托小姐除了感染细菌, 身上同时还检出炭疽抗体。

两针试剂分别从不同部位扎了进去。歹徒丧心病狂, 给女孩注射了“毒液”, 还给一针“解药”?

“这人是变态吗?”

“他这样注射抗体,试剂已经侵入受害者的肌肉血脉,造成肺肝紧窒的不可逆损失,抗体其实不管用的。这疯子为什么这么做?”

“凶手就是让咱们知道,他手里掌握致命的玩意儿,但同时还有抗体, 可以让受害人病入膏肓浑身浮肿,最后生不如死。”朱利亚诺声音微微颤抖。

“心理折磨和精神恐吓,对你们的恐吓。”章总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右脚横在左膝上,偶尔在关键时做出论断,“我看过相关书籍,他可能在模拟二战某些国家军队里,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

一说就明白了,几十年前在远东的大片土地上,曾经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年代,恐怖邪恶的军部,如731部队,就曾经用活体进行毫无人性的生化试验。那时,除了伤寒鼠疫天花这些可怕东西,已经有人在动炭疽试剂的心思,进行研发和生产。

据说那时有一架日军飞机,携带了粗制滥造的初级“炭疽弹头”导弹,想要投放到太平洋的美军基地,结果转了一圈因故返航了,没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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