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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敌同眠(78)

四目相对,逃不开目光。章总钳住裴逸的双手腕子,强行分开,一左一右压在洗手池边缘,结结实实地固定。永远都是这样,霸道而当仁不让的态度和姿势,随便说一句话就让你记住。

“你就是担心这些么?”章绍池端详裴逸的眼,蹭他的鼻子,“那,我明白告诉你,你的担心没必要,你的担心完全都是多余的,傻瓜……你不是骚猫,你忒么是只傻猫!”

“我……” 裴傻猫很无语,怒而皱眉想替自己辩解,想抒发一下壮士断腕的激昂情绪,半晌又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小孩。

“你个傻猫!”

“……”

“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上次挨了暗算,中了一枪,那就是意外。那小畜生假若不暗算我,我本来能把山狮揍死了你信不信?”章绍池用力顶着裴逸的额头,目光深沉而严肃,“我绝对不会是那种,毫无反抗能力可以任人宰割的废物,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掣肘或者拖累,你不用这样担心害怕……明白吗?”

像是有意宽慰,更像是强势有力的保证,以男人之间的方式。

裴组长不想低声下气地喊“遵命舅舅”!“明白啦长官”!被人看穿心思,无地自容的时候就只能挣吧手腕迈开长腿,试图逃跑了。

“还想跑?

“跑哪儿去你?

“老老实实给我待这儿!你要是不想睡觉,你今晚就坐那,你看着我睡觉?

“傻猫……

“给老子叫一个听听?……猫,你叫一个?”

“……”

“喵~~” 裴逸终于笑出声,哼哼着被迫学了猫叫,就是对男人臣服了。

他贴着章总的耳朵,又叫了好几声,喵喵喵……顷刻间满屋子都是猫叫,春天来啦,余音绕梁。

猫叫声盘旋着升上低矮的天花板,洗手间立即显得局促,装不下两个男人了,呼吸声逐渐环绕起伏。

章绍池盯着他最喜爱的一张俊脸,在他的猫微张着嘴还在傻叫的时候,蓦地捉住那诱人的唇形,猛地罩住人,用力地渴望地吸吮,多么想念啊。

骤然的吻合,毫无预料却又期待已久理所当然,他们就是越过星星点点的野火,踏破遍地的荆棘,从远方向着对方奔来。天的一角,一丛烟花炸开……

章绍池最终靠在他怀中喘息平复,在裴组长的左胸、心脏跳动的地方,郑重地印了一个吻。

久别重逢之后,他们用这个吻撕开彼此暗藏热度的心。冰冷的海水下面,燃着的火焰从未熄灭。

这样揉着,抱着,海水都烫了。一股暖流涌出心口,把他们罩在一丛暖水中,眼眶湿润又刺痛。多余的废话都不必再说了。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微妙。以前共度的那些年,也极少深谈,很少促膝交心坦诚彼此心意,更遑论什么价值三观、热血青春、人生理想、职业目标那些宏伟深刻的话题。他们从未试图碰触这些,好像就在刻意回避,恣意地享受男人之间最原始、最直白的,情欲冲动。

两个男人互相喜欢上了,就本着最大的奉献精神满足对方生理需要。仅此而已,干嘛还谈其他的?

万一谈不拢呢,万一谈得不开心,哪天发现人生态度和三观价值都不伦不类,达不到一致,床还上不上了?爱还做不做了?

被压在洗手台上的两只手,缓缓反握过来,最后变成缠绵悱恻的十指相扣。

……

六星级酒店的洗手间里,充斥着一柜子琳琅面目的助兴用品,红酒味的,果冻味的,冰激凌味的,震动的,发热的,按摩的,拟人的,竟然还有拟动物的……章总也没仔细扒拉那些玩意儿,拖着小裴的手,睡觉去了。

凌晨天光下的几个小时,他们平静地相拥在床上。霸道的人从后面搂住裴先生,前胸紧裹后心,呼吸沉静,手指仍然相缠。

裴逸自己印象里,这种情况不太多,他俩竟然上了床没有热吻和做爱。

但是非常平静。他甚至在晨曦透过窗帘刺入眼膜时,被那束美好的光芒弄湿了眼。眼泪掉在枕头上,自己悄悄又吸回去。就渴望一直这样睡下去,身后有座山一样坚实可靠的怀抱。

章总大概也是一来二去学聪明了,就没打算强迫亲热。

知道小野猫野性难驯又喜怒无常。顺服的时候是一只娇猫,躺在怀里乖乖任撸;哪天要是改主意了又不顺服了,立刻炸毛上爪子挠他,捧在手心儿里哄着,可不敢惹。

第41章 神秘探视┃有人来医院探视裴组长。

天亮时迷迷糊糊的, 章总抱着人, 偶尔在裴组长身后嘟囔几句:“你说,袭击女演员的, 还有灭口刺客的, 有没有江瀚那老小子背后捣的鬼?”

“章总, 章CEO,假若您是江老板呢?”裴组长安静躺着, “您会不会做这种事, 指派杀手报复暗杀罗马特工的女友,还企图行刺阿布扎比王室成员, 最后当街把刺客灭口, 下一步还止不定要干一票多大的。”

“什么意思?……我怎么能是他?”

“您就是他啊。您好比就是江老板, 江董事长,江CEO,名下坐拥资产无数,拥有显赫的人脉和社会地位, 已经功成名就富可敌国——好吧最后这一条只能给他江老板, 他现在比您有钱, 您算是快破产了么哈哈……章总,您会不会冒天下大不韪,满门抄斩遗臭万年的风险,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买卖?”

章绍池若有所思,此话有理啊?

“江瀚靠着老丈人都爬上这位置,好不容易老丈人和原配都挂了, 后半辈子搂着情妇周游世界。他拥有享受不尽的奢侈生活,又经营着各种合法又赚钱的生意。他有什么动机什么必要,做那些烂事?……我想不出理由,所以感觉他不像。不应当是他这种人做的。”

裴组长常年接触情报与国际通缉要犯,有这样的经验,无论何种穷凶极恶的罪犯,破获他们罪行之后最终都会发现明确的作案动机。比如伊利亚·尼奥扬科夫斯基先生,那时候确实与裴组长结怨且走投无路,才会铤而走险。

没有合理动机而滥杀无辜,那是疯子、变态、神经病。江老板这样的,绝不是神经病。

还有更深一个原因,让裴逸感到不解。话到嘴边,他捏住章总的食指中指,怕身边的人担心,就没讲出来。

有人来过医院,“探视”裴组长的伤情。

那是他撞伤头部入院的第二夜,在加护病房。探视他的人半夜潜入,不知怎么绕过重重保安的视线,甚至瞒过聂妍钟泽在走廊的彻夜值守,神不知鬼不觉,直接来到病床前。

裴逸昏睡在床上,戴了呼吸面罩,手臂插着输液针,呼吸静谧安祥。

但他并未昏迷,他那夜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不想思考,懒得说话,又疲于应付章总每天在他病床前腻腻歪歪的性骚扰,就干脆闭眼儿装睡。

来探病的那位,一声不响站在他床前,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很诡异的,盯了足有一刻钟。

黑暗中那种焦灼的不寻常的目光,说不清是善意还是邪气,徘徊流连在他脸上,他的胸口,视线最终落在他右手几根手指上,看了很久……

但是闯入者没碰他。

裴组长当时昏睡成挺尸的惨象,对任何心怀歹意的人而言,这诱惑还是挺大的。那个人并未试图加害或者实施绑架,就近乎贪婪地把他从头到脚察看一遍,意犹未尽,离开了。

裴逸从眼皮下面偷溜过去一道目光,目睹那人背影。

透过睫毛缝隙实在看不清楚,但他擅于识别细微人身特征的眼力,还是让他感觉,这是熟人,他以前见过。

男人身材高大结实,没有发出任何可以识别的声音。唯独一点可笑又吓唬人的,这人也头戴假面;就是当地人出街游行或者舞会上,常用的白色男士面具。

裴组长夜不能寐,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深夜潜入的人,对他挺感兴趣,看起来简直迷恋得不行都拔不出眼舍不得走,却又没摸他没非礼他没绑架他,拦不住这人就想要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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